喻淼淼沉默着坐在云阙的面前,微微低着头多少显得有几分失意。
云阙往前同喻淼淼认识不过是因为喻淼淼是莫问的救命恩人,而到了如今喻淼淼在他的概念里早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
“若是我强要一个孩子呢?”喻淼淼猛然抬头,一本正经的看着云阙,看的云阙心中一颤。
云阙不敢告诉喻淼淼实话,他清楚对于喻淼淼而言,那是为了莫问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若是当真给了喻淼淼希望,恐怕到时候莫问知道了真想之后,是杀了自己都有可能的。
喻淼淼见着云阙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咬了咬下唇而后柔声说道:“你只管告诉我,是不是还可能生下这个孩子的,我不会痛莫问说任何的话,不会告诉他是你告诉我的……”
喻淼淼还在絮絮叨叨的念着保证的话,说的云阙甚至是连反驳的言辞都所不出口。
云阙无奈的看着喻淼淼,最终低叹了一声缓声说道:“若你强要一个孩子,也许你连六年都活不下去。”
喻淼淼只是沉着一张脸的等待着云阙的对话,对于云阙如今说出口的答案,喻淼淼是再淡定不过了的。
六年都活不下去。
“恐怕越到后面,生下这个孩子的希望就越小,对吧?”喻淼淼微笑的看着云阙,说的是询问的话,担心心里面清楚的确是这个道理的。
“生死簿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莫问这一生都不会有孩子,你……”
“我用我的性命替他求一个孩子,想来逆天之过的惩罚也算是抵消了吧?”喻淼淼笑脸吟吟的看着云阙,弯着一双眼睛却让云阙忍不住的轻颤。
云阙总算是明白荷仙为何总说喻淼淼固执,如今他也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了一把了。
喻淼淼心中有了自己的主意,自然是想好了后面应该怎么办才好的,终归孩子她是一定会要的,可是莫问那边是已经知道了自己不宜生养孩子,到时候应该怎么和莫问说,又该怎么样让莫问答应。
莫问是从云阙那边回来之后便一直心绪不宁,喻淼淼这两天的态度更加让他心里面犯了嘀咕。
总是时不时的提起一两句关于孩子的事情,是让莫问忍不住的想要去探究,喻淼淼是否知道了什么。
可是却又不像是知道了什么的样子,喻淼淼甚至是将话挑明的意思都没有的。
喻淼淼看着被端到自己面前的汤药,最终失了气力,抬头看向莫问的目光满满当当的都是崩溃的模样。
莫问微微敛下了眉眼,柔声说道:“喝了吧。”
“你便这么不想要我们的孩子吗?”喻淼淼眨了眨双眼,看着那一完避孕的汤药实在是如何都下不去手,是想要从莫问哪里求一个答案。
莫问被喻淼淼的一句话问的回答不上来,甚至是连看着喻淼淼都做不到。
“一份只属于你我的孩子?”
沉鱼等人在一旁看着也是于心不忍,她们是想不明白为何莫问不肯让喻淼淼怀孕,甚至是让她们熬着这样的汤药给喻淼淼付下。
“如今启儿年岁还小,皇兄与皇嫂又是相继离他而去,这两年先不要孩子可好?等到启儿大一些了董事一些,等到朝堂之上有了我们的人,等到一些都安稳一些了……”
喻淼淼听着莫问的说辞,这样的理由是任何人都拒绝不了的,只是谁有知道莫问说的到时候是什么时候?
谁知道等到了那个时候,喻淼淼的身体是否还能够负担生下一个孩子的可能?
“淼淼,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体谅我的。”莫问看着喻淼淼柔声说道,而后便是伸手握住了喻淼淼的手,看着她的双眼满是柔情。
终归,喻淼淼从来都是拒绝不了莫问的,尤其是在这般的目光之下。
这是这孩子,她终归还是想要的。
启儿登基的日子安排在了十二月十二,说的是黄道吉日,喻淼淼到底也是高兴的。
这一趟是国宴,喻淼淼作为摄政王妃一身荣装的出席,更加是在所有人的惊艳之下被莫问小心翼翼的保护着。
却没想到在宴席之上出了问题,失去仪式之前看见的便是莫问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有些时候喻淼淼也是回想,是否自己的决定是错的,是否从一开始自己就不该违背莫问的意思,只是那个汤药她终归的动了手脚,在国宴之上晕倒之后便被告知已经怀了一个月的身孕。
只因为母体身体实在不好,这才在宴会之上不慎晕厥。
喻淼淼醒来是在全然陌生的地方,想来该是皇宫大内,身边左右都没有没有人的,莫问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孩子不能留。”莫问开了门进来,看着喻淼淼的目光终归是冷的憾人。
喻淼淼原本想着,一开始是没有怀莫问不想要,向着以后怀上了也许想法就变了,可是莫问不是这样想的啊,还是想要执意的将孩子打掉。
为何?
为什么一定要是这样?
喻淼淼便是想不明白了,这个孩子便是这么的罪不容赦吗?
两人之间的冷战来的理所当然,喻淼淼执意不肯,莫问是坚持己见。
“王妃,天凉了,多加件衣裳吧?”沉鱼看着眼前这个实在过分消瘦的喻淼淼到底是于心不忍,谁又想得到喻淼淼居然就突然之间这么病了下去。
“莫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喻淼淼依着房门站着,搂了搂沉鱼披在自己肩上的衣裳,“今晚是除夕啊,总不能也在宫里头住着吧?”
自从那晚查出来喻淼淼怀孕之后,莫问便是直接住到了宫里头去了,是连一次都没有再回来过王府的,就仿佛这王府同他一点干系都没有,喻淼淼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外头不少人都说,恐怕这位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莫问的,所以莫问才会这么的不闻不问。
这些言辞自然是传到了喻淼淼的耳朵里,只是她懒得去过问而已,别人说的是什么同她都是没有关系的,她关系的不过只是莫问的想法而已。
沉鱼看着喻淼淼消瘦的模样,到底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这有些话开了口便是不好再收回来了,到时候恐怕是谁人心里头都不好受。
喻淼淼终归是没能够等到莫问回来,她如今的身子已经有些赶不上了,一日里头有七八个时辰都是在睡觉的,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是否能够支撑到孩子出世那一天。
只是,她不愿意放弃啊。
若是现在都撑不住了,恐怕往后更加没有机会了。
莫问半夜之后是偷偷摸摸的回来过的,只是惊扰了沉鱼一个人。
“爷,你这又是何必呢。”沉鱼便是想不明白了,分明是关心的要命担心的要死,怎么就不肯光明正大的回来,如今的满城风雨谁人不是再说喻淼淼怀了别人的种,说永安王被人带了绿帽子?
莫问只是看着床榻之上睡着了的喻淼淼,安胎的汤药里被特地加入了安神的东西,莫问倒是不担心喻淼淼会突然之间醒过来的。
“这个孩子,会要了她的命的。”莫问伸手提喻淼淼腌好了被角,终归的低叹了一声。
“可是也只是可能,大夫也说了,好生调理是不会有事的。”沉鱼柔声说道,小心翼翼的看着莫问,是想要帮着劝一劝的。可若是劝得动,那也就不是莫问了。
莫问别开了头低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便是低笑着说道:“这孩子是吸食了她的精气,她原本便没几年的寿命……强行生下,根本不可能在留着她。”
这些话云阙后来同他说的一清二楚,他也曾问过云阙是否有别的办法,但是云阙是不愿意说的。
莫问也不指望能够从云阙哪里得到答案,便是让天罡地煞等人去查,可有些事情哪里是凡人查得到的,半个多月了是一点结果都没有。
沉鱼不知道其中原委,当下知道了后多杀是有些心里不舒服。
沉鱼自然是喜欢喻淼淼的,她大小在便被买了为奴为婢,是知道莫问对她好,虽说是奴婢却也到底活的像个人,遇上了喻淼淼之后自然这般感觉更加,如今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得到的竟然是当下的结果。
“王妃她……”
“她心里清楚,知道我在气什么,也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后果是什么……”这些话云阙都和他说过,只是他都不知道是否应该怪罪到云阙的身上,云阙固然有错,可错的更多的却是那造化弄人。
沉鱼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如何评判,低吟了一声便是柔声说道:“也许,这世上还是有奇迹的。”
莫问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鱼,奇迹这种东西,实在是……少之又少……
莫问大多都是大半夜喻淼淼睡下了过来,一大清早天还没亮的就走了,喻淼淼自然见不到莫问的。
“王妃,下雪了。”沉鱼就在喻淼淼的床边守着,落雁也是在的,端着汤药同早膳一起。
喻淼淼忍不住的回头想要去看,才想起类门窗是关上了的。
落雁便是将手中东西往喻淼淼面前移送,低笑着说道:“王妃先吃些东西,雪一时半会儿也听不了,一会儿起身了再看也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