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让萧玉感到奇怪了,她从前从没想过自己父亲的婚姻既然是被皇上操控的,突然有点可怜起了父亲,或许父亲就没有娶到自己中意的姑娘吧!这一生奉献给了战场,身边连个贴心人也没有。
“不过皇上既然不想让我父亲威胁到他,那又给我赐个身份干嘛呢?这不异于是给我父亲增加难处吗?”
“这皇上老了,现在都是在为将来太子继位打基础呢!他今天赐你家一个郡主,明天又将公主赐婚给别家,封赏是雨露均沾又高度不等,明眼自然知道要是知道这其中的计量,就是想让朝中原本拉帮结派的官员,闹得不和,以免他驾崩后,篡位。”
“这么怕篡位?皇上可真是疑心病。”
“太子殿下不那么强势,自然免不了让人担忧啊!”
“行了,那皇家之事我无须多知,反正我眼下只要理清了这府里的事情就行了。”天已经有些微微变蓝,萧玉赶紧起身,轻功施展回到自己房内,脱下外衣躺进了床上。这柔软的床,让萧玉顺势丧失了理智般,双眼不再想任何琐事了。
早上,丫鬟们轮番来叫萧玉,萧玉也只是累的不愿起身。不过最终,萧玉突然有了一点想法,还是迅速爬起来更衣。
她只是想起,自己应该到萧府转转,回来这么久既然都没有好好看看萧府的陈设,这院子的格局才是最看身份的,就像皇宫里,东宫的一定是正宫娘娘,而西宫的则一定是嫔妃。
为了不扎眼,萧玉特意换上了一件与府里丫鬟相思的鹅黄长裙,头发的样式也馆的与丫鬟的发髻差不多,脸上更是一点粉黛也不施,朴朴素素到,在人群倒是真的与丫鬟没差了,再加上若是低头走出去,,没人会多注意的。
“小姐,你这是要去干吗?”绿竹十分不解,今天萧玉的打扮,本来萧玉平日里就是素雅惯了,今天更是穿上了与丫鬟相似的服饰,若是被那些嘴碎的小姐丫鬟们看到,又是一顿好说。
“我要去打探敌情了。”萧玉冲绿竹眨巴了一下眼睛,暗示她不要声张,便从门口潜了出去,正在屋外擦拭桌子的青檀都未发现出去的人是自家小姐,还以为是哪个忙碌的丫鬟呢!绿竹只能担忧的站在窗边看着迅速离去的萧玉,只希望今天能风平浪静的过去才好。
玉轩楼在府里位置算是偏东,毕竟当时这院是何氏做主母是建造的,自然风水也是极好的,院外就是府里的大花园,清净悠然,也符合了当时何氏的性子,哪知这十几年,物是人非,原本玉轩楼也是这萧府中最为雅致奢美的苑阁,如今也是黯然失色了,十几年的风吹雨打,未经修缮,虽大体看起来还是格外雅致,可细看就知道这墙体脱落,早已没了当年的风采。
萧玉叹了叹气,通向那被树荫笼罩的曲径中,这小道都是用精选的鹅卵石铺成的,颗颗圆润光滑,萧玉忍不住半蹲这去摸了摸这圆滑的小石子,路边的月季也开得正旺,何氏做大夫人时喜欢牡丹,在这花园的处处角落都撒上了牡丹的幼苗,可常岚在何氏一走,既然不下血本将那随意播种的牡丹全部都一一拔去种上自己喜爱的月季。
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幼稚的可笑,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显示自己的地位,恐怕是缺什么补什么了。不过那五颜六色月季开在曲径旁,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再说月季长年累月都开着,确实是比牡丹更适合这花园。
作为女人,常岚的眼观是独到的,虽然这花园的花草是依着她的喜好来的,倒也不是一味俗气,反倒是添了许多特别又有意思的花草,在那一片绿草间突然有一朵康乃馨,也是着实惊艳了一把。
这院子的最深处,是老祖宗的住处,老祖宗喜静,有信佛,刚刚走近这院子就能闻到丝丝檀香出来,萧玉随着一帮进出的丫鬟混了进去,却看到主厅地上铺的是光滑如镜的金砖,头顶上挂着美丽的八角宫灯,屋子里有紫檀木嵌象牙花映玻璃的楠木隔段,其余家具全都是花梨木与酸枝木所制,极尽奢华之能,雕工繁华,令人叹为观止。
再想想自己与何氏住的玉轩楼却是未曾被修缮过,不免有些生气,若是有心随意在这拿块金砖也能将玉轩楼的墙体给修缮一下。萧玉觉得就算这老祖宗是信佛恐怕百年后也不能去极乐世界,如此享受荣华富贵也不怕折煞了自己。
萧玉只觉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看了看老祖宗这屋子的装饰,就一眼能看出这老祖宗所注重和在意的是什么,不久等安排妥当了,她定会一一破坏了去。
再多看了那地上铺满的金砖,萧玉缓缓退出了门外,恐怕太过于朴素,既没有一个怀疑,萧玉倒是落得一身轻松。又忘老祖宗院子的东边走去,这恐怕是府里最居中的位置。
穿过几个错落的天井,在最里面的山角下,一座高大挺拔的宅院赫然在目,这便是常岚的院子了。阁顶红、黄、绿三色琉璃瓦相间,远看飞阁流丹,金碧辉煌,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晶莹发亮,流光溢彩。檐是飞角重檐,琉璃瓦上刻着各种各样形象逼真的飞禽走兽;第二层檐装有雕花木饰,正面雕刻着洗脸盆大小的莲花,这些莲花大小一样,形状相同,花瓣一片片微卷着,花的上部和下部刻的是细小而密集的叶纹,这些莲花和叶纹都是用金彩描绘的,工艺十分精美。阁的四个飞檐上是四个高昂的喜鹊,阁脊正中间隐隐地放着一朵莲花,莲花上是一个宝莲帽。
常岚的楼宇虽没有老祖宗的那般金碧辉煌,但确实十分讲究和精致的,不知是耗费了多少人力财力才有了现在这个样子。除了主楼,旁边还有一个古色古香的楼阁,在灯光辉映下,宛如美女手心托着的水晶宫殿,萧玉猜测这定是萧婵和萧媚的住处。
看着这两个分割开了的楼宇,萧玉突然觉得倒是自己与母亲亲近的多,只要走动几步就能打上照面,互相也能有个照应。萧玉又一次潜入了常岚的院里,这院不知道比自己那玉轩楼大了多少,里面既然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人工湖,难怪在大花园里鲜少见到常岚及她的两个女儿出没,原来是自己院里风景更深一筹。
而此刻,在这院落一角追着蝴蝶跑的便是萧媚了,本是当做男儿来期望着的孩子,出生后却是女儿身使得她并不受常岚的喜爱,不过终究是自己的骨肉,倒是日子过的还算平静,不过比起萧婵,这萧媚倒是一点也没有嫡亲子女的架子。
萧婵则坐在屋内弹着古筝,轻柔缓和,面对萧玉时的那种气焰全无。倒的确不枉她这倾国倾城的容颜。
怕是打草惊蛇,萧玉不便久留,就匆匆除了这雅致华美的院落,往花园的左边前去。
花园左边,薛氏和金氏的院落隔得十分相近,完全不及刚刚常岚与老祖宗的院落,甚至是连已经败落的玉轩楼的抵不上。仅仅像是那普通四品官员家的院落而已,只是好在两位夫人也不是什么挑剔之人,对这环境即从来未抱怨过。
萧玉倒是吃惊这平时对嚣张跋扈的金氏既然没有怨言,薛氏倒是一向平和温和,不曾争什么吵什么,与何氏的性格有七分相似,若萧山河是痴情儿,萧玉倒是愿意相信这薛氏是萧山河怀念何氏而接过来的。不过这话可只能是想想而已,毕竟在这世间,什么痴情都不作数。
离金氏院落正门不远,一边的葡萄架下,一把深色的藤椅,藤椅上是一个身穿浅绿描金绣兰草披纱襦裙的少女,她既然是平日里吵吵闹闹的萧妍了。她懒懒的靠在藤椅上,手上拿着一袭绸缎在绣着些什么,长发仅用了一根碧玉簪子挽了起来。旁边是位小丫头,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正在为她扇着扇子。
往日见萧妍都是及其不修边幅,萧玉倒是没想到,这背地里,萧妍却是这般静得下心的模样,果然沉浸在自己的爱好里,粗人也能大方光彩。金氏这屋及其简单,甚至连些名贵的花草都不见几株,难怪金氏和萧妍平日是这般嚣张跋扈,一定是被常岚欺压惯了,想把自己当替罪羊来发泄了。
薛氏那屋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甚至有些更加败落,因为这些年萧嫤一直病着,薛氏值得花大量的俸禄去给萧嫤治病。看到这萧玉倒是十分生气,萧嫤怕是这姐妹中最知书达理的了,却在常岚的打压过着与自己在乡间无二的生活,名义上的小姐,却是连看病都要省吃俭用的。
本就对薛氏和萧嫤印象不坏,此刻萧玉更是为她们有些打抱不平,就算是平时常岚随意去个萧音楼都能给萧嫤请个好大夫了,也不至于让萧嫤落得如今这中病病殃殃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不免心疼。
萧玉此刻也不好在这停留太久,这府里还有许多地方都没走到,本想静悄悄的离开,却不想身后突然被一身凄惨的叫声给绊住:“啊~~快给我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