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想买下魏公馆?!”
秦皓风面无表情的一句,却吓得三个人立马跳起来。不明白他是开玩笑呢还是开玩笑,反正这句话听上去一点也不像玩笑。
三人立马召开紧急会议,最后竞天泽被推出来,脸上写满尴尬的愣了几分钟后,走过去拍拍秦皓风的肩头。
“风,人生有些事不能冲动,比如……”
秦皓风却抖了抖烟灰,眼皮也不抬的丢出一句:“你去谈,还是我亲自去谈?”
“what?!”
“你不是认识魏公馆的主人,最近还一直住在那里,要么你替我开口,要么我亲自过去找他谈。”
竞天泽愣了一下,只能说秦皓风疯了。突然来一句要收购魏公馆,当了五年秦氏帝国的掌舵人,就以为能无视一切。除了异想天开,他想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他。
显而易见秦皓风不是在开玩笑,三人更加面面相觑哑口无言,大厅的暖气开得有点高,竟热的发慌。季亦澈拉下风衣链子靠在沙发上挑着眉,余光瞥到热得满脸细汗狂吐舌头的哲岛野,不满努了努嘴,伸手一把拽掉他精致的小领结,粗鲁的拉开他的衬衣领口。
“小季先生,你干嘛……”
“你个傻子!这里室内温度至少30,穿着衬衫和线衫,还弄个莫名其妙的小领结,穿得跟酒店服务员一样,嫌自己热不死啊!”
哲岛野却心疼自己被拽坏的小领结,那可是他辛苦收集来的珍藏版,没想到第一次戴就被季亦澈弄坏了。捡起小领结小心捧在手心,小脸拧巴在一起,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现在凉快了吧。”
“是凉快了,可是我的……”
季亦澈一把抢过小领结扔进垃圾桶,见哲岛野要哭出来了,吊炸天丢出一句:“下次陪你十个!”
“可是小季先生,这个是珍藏版,我用了三年时间才找到……”
“大不了我花三十年时间给你找!”
“小季先生~”
眼里的泪花花都成钻石了。
竞天泽瞥了眼双手合十感动的一塌糊涂的哲岛野,突然脱掉鞋子从他面前飘过。
“白色袜子?!!我晕……”
哲岛野应声昏倒,身体还抽抽了一下,逗得竞天泽刚要嘲笑,被季亦澈冷冷一瞪,急忙捂住嘴巴,拎起鞋子往秦皓风那边跳。
秦皓风看看昏倒的哲岛野,再看着调皮的竞天泽,不免责备的说了句:“大天,你明知道野队白色袜子有恐惧症,你还逗他,你看吧,昏了,现在怎么办?”
竞天泽不爽的噘着嘴:“谁知道那个小弱鸡真的这么弱,看到白色袜子说昏就……”
‘嘭!’,季亦澈一拳砸在沙发上,警告的瞪着竞天泽,眼神冷若冰霜,扛起昏迷的哲岛野往外走。
秦皓风忙起身喊了句:“季亦澈,大天只是开玩笑,你不要……”
“第一,不要随便叫哲岛野小弱鸡,他会哭。第二,以后再穿白色的袜子,小心你的脚!第三是对你的忠告——秦皓风,恨也好,爱也好,再漂亮的借口也好,不要再靠近黎冉——”
说着季亦澈扛着哲岛野没入了夜色中,其实他没说完,靠近黎冉,只会毁了她和你自己……
秦皓风若有所思的想着,竞天泽突然搭着他的肩头,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拿烟抽烟,烟雾缓缓在四周蔓延,淹没了两人苦涩凝重的脸。
许久后,竞天泽抖了抖烟灰抖了抖腿,一脸老油条的痞子样:“季亦澈年纪不大,脾气倒挺大,越看越像他老子季如平——”
“大天,你的玩笑过头了……”
“我捉弄哲岛野而已,他季亦澈生哪门子的气!”
秦皓风浅笑不语,想起一个警察和小偷的故事,说的好像就是季亦澈和哲岛野。脾气火爆又闷瓜的季亦澈,碰上神神叨叨又婆妈的哲岛野,两人莫名起了化学反应,突然有点期待他们的发展后续。
“喂,风,你傻笑什么?从刚才起你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季亦澈和哲岛野,他们俩怎么了?”
“没什么……”
竞天泽后知后觉的摸着脑袋,总感觉错过了什么。
“我想想……好像有点不对!每次我欺负哲岛野,都像踩到季亦澈尾巴一样,那小子的眼神凶得想吃人……难道是翻版的老爹和凌少司?!”
“老爹凌少司?”
“魏公馆的主人,是对有趣又有爱的基佬。”
“是吗?”秦皓风眼底闪过一丝迷茫,总觉得在什么时候听到并见过那两个人,可是一用力回想脑子就开始作痛……“听说老爹也是国都的boss,他叫什么名字?”
“不清楚。黎冉喊他老爹,我也跟着喊他老爹……很久以前我查过国都和魏公馆,一点料都挖不到。要不是六年前律青方选择在国都逼婚,还炸不出老爹这个大人物——”
“六年前?国都逼婚?”
该死的!头更痛了,根本没办法回忆!
竞天泽疑惑的看着秦皓风,突然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可为什么感觉你忘记了过去的事情——特别是和黎冉之间的事,你似乎都忘了。”
“我和黎冉的事情?我和她有什么事情?”
一片空白,除了知道那个叫黎冉的女人杀了自己的父亲,间接害死自己的妻子外。
竞天泽猛的一怔,故作没事的呵呵一笑,扭头抽自己的烟。原本以为秦皓风只是不愿意回想黎冉,现在看来他是真的忘了,而且忘得一干二净……
想不起过去的事,秦皓风就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记忆停留在游轮会那天。那天夜晚他站在高台上往下看,的确看到和黎冉同时进场的还有两个男人,他立马派人跟上,可后来小弟汇报,失去目标踪影。
之后他翻开游轮会的录像带,发现老爹和凌少司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却意外发现律青方的手下鬼鬼祟祟,暗中派人把这个讯息透露给季亦澈,卖了季亦澈一个人情。
想起那天看到的录像带,秦皓风心头发憷,幽幽丢出一句:“那个小辫子男……就是魏公馆和国都的主人?”
竞天泽拍了下大腿,鼻孔像香炉一样往外冒着烟:“别看老爹很年轻,他可是黎冉的老爹——不过我怀疑他是黎冉的干爹,还好他喜欢男人,我的黎冉还是安全的……”
“呵呵,你的黎冉?”
这四个字听上去好刺耳,莫名火大!
“你咋啦,说好放手,你不会还想和我抢黎冉吧!”
秦皓风微微一笑,拍了拍竞天泽的肩头走到落地窗前往外看,银白月光洒落一地,不由想起那晚在孤岛。夜半醒来,看见躺在月光里的黎冉,如斯纯净无暇,恬静的让人着迷……
“风,你是不是还想着黎……”
“放心,她是你的就会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秦皓风看了眼手表,不知不觉已经10点,皮条趴在门口做着ok的手势,想来今晚会有好货色。可是这种生活还要持续多久,飘忽不定的思念始终找不到归宿,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此时门口妹子等不及了,一路风骚带娇嗔的过来,竞天泽顿时明白了,憨笑着找了个借口离开。
看着缓缓关上的大门,秦皓风忽然有种被淹没的感觉。耳边不住嗡嗡作响,却离奇编织成了黎冉的呼唤。
冉儿……吗……
国都的例行会议,本来都不是事,老爹却硬逼着黎冉去开会,说是自己昨晚闪到腰不下的床。黎冉一眼就看穿老爹的心思,又想把烂摊子丢给自己。
开会就开会,反正在魏公馆待着只会瞎想。
会议的内容简单而乏味,林叶新一成不变的在上面说着她听不懂的词汇,她则左手托着脑子东倒西歪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好不容易听到散场的掌声,她回魂说了声‘大家多多努力,下次再见’,打着哈欠头重脚轻地往外走。
还没走出门口就被林叶新喊住,心头顿时有种不好了的念头,尴尬的不敢转身。
人走光了,门关上了,林叶新的心思呼之欲出,她听得一清二楚,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怎么应付。
毕竟能躲就躲才是她的风格,虽然对秦皓风死心,但真要面对面碰触,她怕自己的心脏受不了。
林叶新看着她绷得笔直的身体没有说话,倒了两杯热茶自顾自坐下,摘下眼镜揉了下酸痛的眼睛。身体的透支感越来越明显,想着是大限将至强弩之末。
“小主人,能和您聊聊吗?”
“能!非常乐意!”
神经绷得太紧,一旦被外界触动,就会变得稀奇古怪同手同脚,此时的黎冉就是这样。看上去没事人一样走过去坐下,笑容还挺自然,可就是不敢直视林叶新的眼睛。他的悲伤和绝望太重,自己承受不起。
林叶新的默不作声让她更加感觉如坐针毡,心慌的要命,眼神怎么放都不对。无意间看见他的眼神,像即将被剥离的灵魂,身体将剩下一具空壳,死亡的气息太重。
“小主人,我想我活不了多久了——”
“怎么会呢,你看上去……”他流鼻血了!好多好多……她急忙拿出纸巾递过去,笑得有点僵硬。“最近天气干燥,小心上火。”
林叶新嗯了一声,接过纸巾缓缓擦着,眼神空洞而飘离。
靠得太近,不自觉读取了他的思想。灰洞黑暗,仿佛置身一个密不透风的大冰窖。
“你……”
“小主人,假设我死了,请带着我的骨灰去嘉婷的墓前走一趟,我想看看她——”
黎冉哽咽的说着‘好’,眼眶瞬间被温热。遥想秦楚两家恩怨持续了四十多年,连不相干的人都被牵扯进来。假设当时是楚嘉婷嫁的人是林叶新,是否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假设后来楚嘉婷放手,让秦道天和兰儿长相厮守,是否结局不是这般凄惨。
可是世界没有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