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安静,没有一点杂音的死寂。像把心丢进一个无声世界,嘭,嘭,嘭,只有心在孤单跳动……黎冉就这样在房间里呆坐一天,随着左手食指的抬高放下,被力量支配的花瓶也一上一下。她偶尔只是麻木的看一眼窗外,天终于黑了。
思绪不经意想起秦皓风,眼神突然闪烁了一下,心受到干扰。她不堪其扰,微微皱眉,龙火纹不听话的冒出来,花瓶在顷刻间变成灰烬。
这一幕刚好被推门进来的孙晓兵看见,他一句话也没说,安静的关门走到沙发上坐下,眼有血丝面带疲惫,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黎冉始终不肯开口说话,她本以为自己活了这么久,什么都该看开放下。可每次想起有关于秦皓风和律绾川的婚礼画面,龙火纹就一发不可控制的躁乱。
龙火纹只是听到了她内心的声音,对一个总是逃避不语,心里却异常的在乎的笨蛋主人的不满和疼惜……
“听说皇家园新开了家法国料理店,我已经订好位置——”
孙晓兵试探的抛出一句,黎冉缓缓抬眸,让人苍凉悲怆的灰。
“大姐姐,你在不开心。”
“你想多了。”
她却懒洋洋勾唇浅笑,和双眸的悲伤形成强烈对比。
“自从你听说秦皓风和律绾川即将结婚,你就变得你自己……”
“那黎冉应该是个怎样人?”
黎冉故作茫然的反问,让孙晓兵不由苦笑干笑。本想抽根烟,可想起那天她说的话,只能作罢的抽回右手,用力揉着嘴巴打哈欠。
“我不知道秦皓风是怎样走进你的心里,当时我不在,只能任由那小子的肆意。可是现在我找到了你,我会用尽所有办法让你开心快乐……让你忘了秦皓风。”
忘记,谈何容易。至少现在的秦皓风是个伤口,一旦想起就会痛彻心扉的伤口。
就算黎冉伪装的再好,说着笑着谈笑风生着。可孙晓兵发现,每提起和秦皓风有关的话题,她的眼神就或落寞的不像话。
这是他不想看见和深恶痛绝的!
黎冉想了很久,想到和秦皓风相处的点点滴滴,想到那晚被赏金猎人的伏击,很自然想到了律绾川。
“律绾川……律绾川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孙晓兵眼中闪过一丝皎洁,你终于不再逃避了。
“律绾川的父亲叫律青方,盘踞在法国的商业大鳄,有钱……非常有钱。律绾川是独生女,被宠自然不在话下。而律绾川和秦皓风在一次派对上认识,两人门当户对,都是豪门继承人。郎才女貌,王子和公主的童话从此展开。要说律绾川本人,公主脾气很正常,谁叫她真的是公主。而律绾川对秦皓风的痴迷,到了一种非常恐怖的地步——”
孙晓兵故意停下不说,反而用一种神秘莫测的眼神打量黎冉。
黎冉丝毫没有察觉,揉着疲惫酸痛的眼睛,漫不经心的玩弄掌心里的龙火纹。
“不要在我面前卖关子。”
“这是在一个新闻发布会上,律绾川对层出不穷追问自己和秦皓风的记者说,只有秦皓风才能带给自己高潮——律绾川不只一次对外公布,此生除了秦皓风不嫁。而对于秦皓风花心滥情的传闻,她只有一个态度,为了得到秦皓风,她会杀死秦皓风身边所有的女人……当然,这只是个无害的玩笑话……”
“也许不是笑话!”
黎冉突然走到窗前,撩开窗帘冷静的看着外面的夜色。
律绾川不是说说而已,关于那晚赏金猎人的伏击,显然是律绾川所指使。因为律绾川已经把自己当成勾引秦皓风的女人,所以她不惜任何手段要将自己除掉……
“大姐姐……”
“我要回去拿点东西。”
孙晓兵急忙站起来:“我陪你……”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放心,没什么人还能刁难我。你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回来。”
说着黎冉打定主意快速往门口走去。
和孙晓兵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刻意慢下脚步看他一眼,语气略带警告的说:“我不喜欢被人跟踪。”
说完身影虚晃一下,已经来到楼下院中的车前。打了个响指,车门自动打开。她迅速钻进车子,启动车子绝尘而去。
而孙晓兵,只见他眼神忽然一沉,嘴角勾勒一丝阴冷鬼魅的笑。身后的墙壁突然扭曲出一张人脸,那个穿着风袍的男人缓缓走出。
风袍男人走到孙晓兵面前,爱惜的抚摸着他的脑袋,孙晓兵则恭敬乖巧的臣服。
“孩子,你做的非常好。”
“干爹夸奖。我只是在为我无辜死去的弟弟报仇。都是黎冉那个贱女人,不然我的傻弟弟也不会死的那么可怜!!”
“放心,这场战役我们已经赢了一半。只等那个人出现,整个世界都是我们的了……”
夜色诡异,一切鬼祟才真正开始……
车子在一个不知名的路口停下,黎冉关掉导航仪扭头看向不远处的胡同,歪歪斜斜的招牌上写着‘平罗巷’三个大字。她下车缓缓走进去,昏暗的路灯下,老鼠蟑螂满地跑,空气里充斥着腐烂的臭味。
扭头一看,一只死老鼠四仰八叉的躺在水沟边,身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
她胃里忍不住一阵反呕,捂着嘴巴一路狂奔。跑到一个类似于公园的地方,扶着柱子哇哇吐了出来。
这时一个过路的大妈好心过来询问:“小姑娘,你没事吧,吐得脸都绿了。”
“没……”
一想起刚才看到的恶心场面,黎冉扭头又吐了起来。
大妈看得心疼,拍着她的后背,小声安慰:“小姑娘,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大妈送你去医院……”
“医院?!别,我没……”
“小姑娘你就别逞强了,大妈不是坏人,不会讹你的!”
“呜呜……”
毕竟大妈粗胳膊粗腿,又常年干农活,黎冉大病初愈,刚又吐得半死,脑子都有点发晕,更别说逃了。只能屈服在大妈的魔爪下,被大妈扶着往村诊所走。
平罗巷是滨海唯一的贫民窟,住在这里大部分是些孤寡老人,还有一些孤儿和流浪汉。放眼过去都是两层的泥瓦土屋,到处都是动物的便便,空气里的气味自然不用多说。
黎冉几乎是走几步吐一下,这段时间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感觉肠子都吐出来了。好不容易走到大妈说的村诊所,刚走进去一步,她急匆匆跑出来,抱着柱子吐得天昏地暗,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的天……怎么诊所后面是牛棚,呃……”
只是热心过头的大妈,二话不说把她架进去,往椅子上一按。跟医生交谈了几句,然后大屁股一扭一扭的走了。
黎冉看了眼隔着个板子的牛棚,一闻空气里难闻的气味,胃里抽搐的厉害。可实在吐不出来了,抱着脑袋趴在桌子上装死。
医生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穿着一条泛黄的老头衫,眼球浑浊,下巴留着小胡子,身形干瘦。说是医生,更像个病人。
他看到有病人到,放下手里的报纸过来。坐下后把老花镜往鼻梁上一架,笑起来露出一口烟渍牙。
“小姑娘,你感觉哪里不舒服啊?”
“我……”
黎冉看了眼探出脑袋打量自己的小牛,再看看这乱得像垃圾站的诊所,顿时一脸黑线,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想吐啊?是不是有……”
“没怀孕,没水土不服,更加没有食物中毒!”
她麻溜的丢出这一句,拖着身心俱疲的身体往外走。
“小姑娘……”
“医生,我没事,我很好,我死不了。我是来找人的,告辞。”
可站在屋檐下往外一看,黎冉发自内心无奈的一声长叹。这鬼地方连路灯都没有,而且踩中便便的中奖率高达99%。她实在不想再耗下去,打算直接动用龙火纹。
这时医生晃晃悠悠丢出一句:“来平罗巷找人,必须要知道一点!”
她不解的转身,顿时眼角无语抽搐了几下。
只见医生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插了个算命先生的招牌,而此时这个乡下的赤脚医生,一手拿着老旱烟,一手摆弄罗庚,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自己。
“好说好说,本人虽然是个医生,但也兼职算命先生。而且价格优惠,保准姑娘满意。”
“切~”
黎冉已经一脸黑线眼角抽搐,连相死的心都有了。
刚迈出一步,医生又说了句:“你要找的是个女人——”
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黎冉定了定神,转身直直看着医生。
“姑娘觉得我说的对的话,请回来坐下。”
反正身体还不舒服,不如看看这赤脚医生能说出什么来。
想着黎冉走回去坐下,先是瞥了眼医生手里的罗庚。上百年来这种货色见得多了,某宝网9。9包邮。再看这医生,怎么看也像个江湖骗子。
“算吧。”
医生突然大手往她面前一摊,笑得那叫一个猥琐。
黎冉无语的扯动下嘴角,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红色砸到医生手里。
“啧啧,姑娘出手真大方,城里人就是有钱~”
“不说废话,你能帮我找到我想找的人?”
医生小心谨慎的收好钱后,抽了口老旱烟,故弄玄虚的说:“姑娘可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
她摇摇头。
“年龄庚岁?”
还是摇头。
“血型几何?”
黎冉猛地拍桌而起:“现在算命还要血型了?!”
只见医生抖着眉头神秘浅笑:“算命需要与时俱进,不然会被淘汰的。”
“呵呵,果然有点算命先生的样子了。”
“那姑娘可知道对方……”
“女,大约二十来岁。和我差不多高,头发过肩头。三角眼香肠嘴……”
当她说完时发现医生脸色都变了,跟入定一样喊也没反应。她恼怒的双手往桌上一撑,刚要开口,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二叔,我回来了。这么晚还有客人啊,又是谁家的猪啊牛啊生病了——”
黎冉顺势往后一看,眼珠子都发亮了。
“呵呵,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