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该死!老天爷你到底想玩什么,我的脑子要炸了!”
黎冉歇斯底里的怒吼一声,突然跟蔫了的黄瓜一样倒在床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前方。
好一缕午后阳光。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能就这样倒下,她又急忙坐起来,拿过旁边的纸笔,罗列出最近发生的事情,还有有关事情的人物表。
笔在纸上写写停停,忽然笔尖一停。她看着纸上‘秦皓风’三个字,嘴角不自觉的荡漾笑意。
不过转念一想,自从回公寓后,那小孩怎么就没声音了。不只秦皓风那个小孩,连小白似乎也不见了。
“难道两人出去鬼混了?!”
黎冉自说自话着跳下床,一路踢着纸团走到门口拉开门。走廊上风有点大,秋的凉意正盘旋在公寓上方。她穿得有点单薄,下意识抱紧双臂往楼下走。
秦小白的笔记本就扔在沙发上,游戏页面也没关。厨房,后院也是空空如也,看来他们出去的很急。
回想当时自己正在苦恼孙晓军的问题,竟丝毫没察觉到他们外出来。
黎冉进厨房拿了罐热饮,半靠在沙发上慢吞吞喝着。
“秦皓风你越来越放肆了,午餐没做就出去了,你想饿死我吗!”
她带着怨念刚要上楼,旁边的座机响起来。座机是在秦小白的强烈要求下装的,只有秦皓风和秦小白知道这个号码。
“那小孩不会吃霸王餐忘记带钱被压在店里了吧——”
要知道自从搬进公寓后,秦皓风的钱包就由黎冉保管,平时身边也就五块十块。而秦小白更是个穷光蛋。
她想着拿起电话,还没开口,电话那头传来秦小白惊慌的声音:“小冉冉救命……啊!放开我……小三哥快跑……”
黎冉顿时精神紧绷,不由抓紧电话。
“你们在哪里?!”
“啊……救命啊……有人要杀小三哥……小三哥快跑啊,不要管我……”
“冷静下来!具体位置!”
“不……不知道……啊……”
电话突然断了,盲音不断冲击耳膜,她的额角不由渗出冷汗。匆忙回拨,电话处在无人接听状态。
黎冉懵了几秒,低声咒骂一句‘该死’,光着脚丫子冲上楼。随便找了件衣服穿上,箭步狂奔上了天台。
天是阴霾的,压抑的似乎要塌下来。她站在栏杆上凝神打量四周,风比想象中的要大,夹杂着凉意和雨水。搜寻一圈无果后,她急忙双手结印,看着龙火纹指出他们的准确位置,她奋不顾身的驭风而去。
“该死!忘记穿鞋了!!”
风中突然传来鲜血的气息,打得她措手不及,顾不上有可能被人看到,火力全开加速飞行。手镯在箍紧,勒得左手腕生疼。
更让她没想到的时候,随着雷声轰轰,竟然下起了暴雨。她被迫落到地上,看着掌心的龙火纹在雨中狂奔。
近了——血腥味更重了,是属于秦皓风的……
黎冉的心猛地咯噔一想,难以置信的吐出一句:“难道孙晓军动手了?!”
如果真是这样,秦皓风岌岌可危!
风雨大到失去了视线,瞬间把她淋成落汤鸡。豆大的雨水在皮肤上生疼,连睁开眼睛都很吃力。左手腕的剧痛在做最后的警告,迫使她放弃念力搜寻。
突然脚下一滑,黎冉噗通一声摔在水沟里,手肘和手掌上被划出口子,鲜血顺着雨水不断滴落,在地面绽放成绝美的花。她咬咬牙,全神贯注环顾四周,是从那条巷子里发出来的!
“秦皓风,等我!”
黎冉顺势双手撑地,双手快速结印纵身消失在风雨中。
血腥味越来越浓,狂风中还夹杂着秦小白的惊叫。她定睛一看,小巷的深处有几抹身影在纠缠,而那条道路已经被鲜血染红。
“秦皓风……”
角落里的男人从腰间掏出一把枪,猛地指向人群中厮杀的秦皓风,被压制在一边的秦小白绝望痛哭。
男人阴险的扬起嘴角,口中憎恨吐出一句‘小三爷,再见’,缓缓扣动了扳机。
“小三哥小心……”
可是为时已晚,秦皓风仓皇转身,眼睁睁面对自己的死亡。
突然一道闪电劈了下来,顿时劈晕了所有小弟。电闪雷鸣中黎冉瞬间出现在秦皓风面前,摊开的掌心龙火纹蓄力全出,子弹顷刻间变成了灰烬。
男人惊恐的一怔,以为自己眼花,又开了几枪。
随着嘴角弧度的扬起,黎冉一手甩去,子弹急速转弯,嘭嘭几声把旁边的墙射成了筛子。
“鬼……有鬼啊!”
“想逃?呵呵。”
黎冉一记手刀下去直接打晕男人,虽然憎恨,可不能杀人。她的指尖快速从男人耳后滑下,消去男人刚才的记忆。
一系列动作后,她疲惫的抬头看了眼倾盆大雨,用力凝眸,雨点骤然而停,跟画面定格一样停在了半空中。
只听到角落里秦小白喃喃自语一声‘我想起来了’,她略带诧异的嗯了一声缓缓起身,心头五味杂陈难以自制。
其实早在刚才现身救秦皓风时她就想好了一切的后果,她也不想擅自抹掉秦皓风和秦小白的记忆,也清楚他们看见这样的自己后会有怎样的想法。无非怪物。可是只要秦皓风是安全的,自己在所不惜。
一个用尽全力的深呼吸,黎冉卸掉掌心的龙火纹,大雨继续倾盆而下,淹没所有的视线和声音。也许这样看不见听不到,走的时候也不会太难过。
“我走了。”
“黎冉!”
秦皓风的声音划破时空而来,措手不及间一个温暖入骨的怀抱,驱散了风雨带来的寒意。
他就这样从后面抱着自己,力道之重手上青筋爆出,可想而知他的放不开和舍不得。
“冉儿,不要走。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你是谁,都不要离开我——”
“如你所见,我是个不容于这个世道的怪物……”
“你不是怪物,你是我的冉儿,只属于秦皓风的黎冉——”
在他温和深情的声线中,所有都忐忑和不安都烟消云散。人性是贪婪的,只要秦皓风有一点挽留,自己就不会走。
秦皓风说出来了,他做到了,黎冉也只想留下来享受,因为她也是贪婪的。
而此时一直高声惊叫的秦小白也冷静下来,她缓缓走过来看着黎冉。她想起来那段时间发生的事,那个追随谢海东跳下高楼,眨眼间却又出现眼前的黎冉。也想起来那次自己发疯,不小心弄伤了她。
“冉儿,答应我别走,不要离开我——”
此时黎冉却看着秦小白,虽然秦小白停止了尖叫,也敢面对直视自己。可她全身的力道都在上调,她还是害怕,面对不了自己这种超出人类力量之上的怪物。
“算了吧秦皓风,我和你是不一样的。无论是这种科学解释不了的力量,还是我的生命……”
“我看过那幅画像了!”
黎冉猛地一怔,缓缓推开他的手转身看着他。他似乎哭了,眼睛红得刺眼。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她只是浅笑着捧着他的脸,细心抚摸这张让让自己魂牵梦萦的脸。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秦皓风激动的抓紧她的手,看着她眼底交错的悲伤和落寞,心里感叹这就是我的心爱的女人啊。
“冉儿我……”
她不想再隐瞒,一个人收藏这些秘密真的好压抑好痛苦。正如老爹说的,长痛不如短痛,不如全都告诉秦皓风,让他知难而退,自己也避免了一场心的浩劫。
“呵呵,那幅画像上的女人是我……你应该在想,为什么几十年过去,我的样子却没变。假设我告诉你,我已经活了……”
一个炙热的吻堵住了一切。
黎冉融化在秦皓风温柔的眼眸中,脑海里隐隐想起一句话,遇上你的是我的浩劫……
外面风雨还在继续,公寓里却平静如常。
刚洗完澡的黎冉正坐在沙发上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发呆,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竟有点后怕自己差点冲动之下的离开。要真的就这样走了,就再也无法感受到温暖,也享受不到那个男人亲手下厨的温馨。
也许是太关注今天发生的事情,连秦小白什么时候来都不知道。感觉到左手腕的疼痛后,她回神低头一看,秦小白已经帮自己包扎好了伤口,正傻兮兮的对着自己傻笑。
“不怕我了?”
秦小白收拾好医药箱坐在沙发上摇摇头,眼神有些逃避。
黎冉浅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转头看了眼在厨房忙活的秦皓风,他似乎没收到白天暗杀的影响,心情不错的哼着小调。
“对不起——”
秦小白眨巴着无辜大眼,似乎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因为我的疏忽和无能,让你遭遇了一段混沌疯癫的时期……”
“小冉冉不准你这么说自己!”
黎冉不由开心一笑,心想这小妮子还挺有意思。看着蛮怕自己的,结果一听到自己说自己,马上表态安慰,似乎不怕自己了。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说一声对不起。不过好在你没事了,你和秦皓风都没事了,我也放心了——”
秦小白活泼的龇牙咧嘴一笑,犹豫了一下,跟以前一样亲昵的靠在黎冉肩头。
这种亲密无间让黎冉如释重负,拍着她的手,感触的松了口气。
“小冉冉,白天的时候你说其实你已经活了……都怪笨蛋小三哥,那时候亲什么亲!不然我就能知道你比我大多少了——你今年到底多大?”
黎冉浅笑摇头,她可不想吓坏秦小白。毕竟无论谁听到自己活了八百多年,都会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