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人心多贪婪,第二天,那些人就欢欢喜喜的搬进星河。
别墅阳台上,黎冉正倚靠栏杆嗑瓜子,看着那群进来的人们,乍一看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这时秦皓风喊了一声‘饭来了’,她麻溜的搬起小板凳过去等饭。
自从解雇掉最后一个佣人后,小两口像普通小夫妻一样生活。当然,做饭家务秦皓风一手包了,黎冉只负责吃吃吃!
等饭菜上桌一看,黎冉的脸瞬间拉得老长,扭头继续嗑自己的瓜子。
“又是白粥和咸菜,我抗议!”
秦皓风还不是为了她身体考虑,他也不想每天陪她喝粥吃菜,寡然无味。
“乖啦,再吃三天就好……”
黎冉怒拍桌子:“还要三天?!”
“那……那就两天……”
“不要!”
见她这样,他只好使出杀手锏,扒着咸菜往白粥里掺,边搅边可怜的说着:“之前某人信誓旦旦说,只要是我风做的,我连碗都给吃了……可怜我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某人正眼都不看一下,这是开始嫌弃我了吗——”
“得得!是我错!”黎冉站起来一个90度的鞠躬,坐下一脸生无可恋的搅白粥。“宁愿你个小鬼像暴君,也不要像怨灵一样嘟嘟囔囔……笑什么笑!赶紧吃!!”
“袄袄!”
碗底见惊喜,竟捞出鸡丝,高兴得黎冉捧起秦皓风的脸一通乱啃。
“宝贝你小心点,别摔着自己了……”
“有肉肉有肉肉!就知道我风对我最好了,么么哒!”
说着开心的拿起勺子大口吃粥。
秦皓风无语的抹抹额头的冷汗,发现竞天泽来了,和黎冉说了声就过去了。
上次秦皓风回来,可把竞天泽激动坏了,差点当街痛哭出来。
此时看着不远处搂在一起打闹说笑的两人,黎冉只是会心浅笑,想起秦小晓,连忙咬住勺子打电话给沈德亚。
略长的盲音后——
“小冉儿,这才想起我,会不会太迟了~”
“有心情说笑,看来我拜托给你的事有谱了。”
沈德亚有意停顿了下,声音变得有点轻:“人是救回来了,至于断掉的右手,将来能装个假肢,这也不成问题——”
他欲言又止,她听出玄机,拿着手机到一边接听。
“她怎么了?”
“人倒没什么,就是情绪不怎么稳定,一直不吃不喝,也不肯说话,抵触情绪有点严重……你还是尽快来一趟,我怕她折腾出抑郁症来。”
“嗯,等下就过去。还有,你没告诉秦……”
“心肝宝贝哟,你的交代我怎敢违背~放一百万个心好了,没有你的吩咐,我嘴就像银行保险箱一样,任谁也撬不开!”
这话听得悦耳又有点刺耳,鬼知道沈德亚又哪根筋搭错,突然开始喊她心肝宝贝,也不怕秦皓风听到后切了他的宝贝!
之后黎冉找了个借口离开,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沈德亚的诊所。下车一看诊所门关着,窗帘拉得严丝合缝,难道不在里面?
这时又接到沈德亚电话,要她快进去。她没细想,收起手机匆匆推门进去。
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开启猩红赤瞳的同时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门后出来,还以为有人要袭击自己。下意识地抬腿,刚要帅气转身飞踢,看清对方是沈德亚,不由松了口气。
“你……”
卧槽!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沈德亚全身光溜溜的,脸上带着贼笑,正对着自己的三点位置上下比划,不由一脸黑线,装作我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继续瞎子摸黑的走来走去。
本以为沈德亚玩玩也就够了,结果那小子胆儿太肥,竟直接在她屁股上抓了一把。
‘啊’是自然反应,接下来的‘啊’,是沈德亚被达成猪头的惨叫。
黎冉直接打开灯,见沈德亚坐在地上泄气般的挠着脑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拿过旁边的白大褂扔过去。
“穿起来。”
“哦。”
在他看来真够晦气,本来想黑揩点油,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下面也差点被打折了。
慢吞吞穿好,抬头看见黎冉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啃着个苹果一脸悠闲的盯着自己,心顿时凉了一半,差点给她跪下。
“姑奶奶,小祖宗,骂也骂了,揍也揍了,就让这事过去好不好?”
黎冉俏皮‘嗯’了一声,起身慢悠悠围着他绕了一圈,忽然往他耳边一凑,吓得他翻着白眼猛抹汗。
“你又干……”
“我好奇你刚才想干嘛?”
沈德亚‘噌’的一声站起来,直勾勾看了她一眼,突然傲慢的一抱臂一扭头,迈步去拿椅子上的裤裤。
“哦~我知道了~这就是传说中有裸1露癖的变态~”
“我……才不是呢!哼!就不告诉你!”
说着沈德亚甩甩钥匙,傲慢小受上身的往后院走,黎冉笑嘻嘻的跟上。
“那我猜猜你到底想干嘛?你是想调戏我呢?想调戏我呢?还是想调戏我呢?”
“切!”突然悲天悯人的45度仰视天空。“我以为你心里中意的是我,结果白瞎了,好伤心……”
“死去!你果然哪根筋搭错了……”
“你若不是中意我,怎么会给我做人工呼吸?你若不是中意我,怎么会给我盖被子?你若不是中意我,怎么会……”
黎冉急忙摆手喊住:“你都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是不是发烧烧坏脑子了!”
沈德亚扭头白了她一眼,打开大铁门进入后院的住所,往秦小晓居住的二楼房间走去。
在记忆挣扎了几秒后,黎冉突然顶着一张恍然大悟的脸冲到沈德亚面前,睁大眼睛直直看着他傲娇的脸。
“误会误会!”
“你心里明明中意的是我……”
“第一,那天你昏了,给你做人工呼吸的是竞天泽,估计你中途醒过来迷迷糊糊看走眼了。”
或者是,当时她正盘算把他扔沟里还是扔河里,刚好被醒来的沈德亚看到,然后感激涕零的认为是她给他做的人工呼吸。
“第二,那被子……你看我这样,也不像是会温柔给人盖被子的那种人吧!”
那天好像是打算抢沈德亚的被子来盖,被竞天泽喊住,然后不甘心的放过去……
“喂,你真的误会了,我……”
沈德亚突然影后上身,捂着耳朵大喊‘不要再说了’,跟个娘们似的迈着小碎步跑开了。看得黎冉目瞪口呆,心想这年头汉子都怎么了,一言不合就比女人还娘!
小小的房间,小小的床,秦小晓蜷缩在小小的床角,一声不吭的看着窗外的阳光。脸色苍白双眼涣散,眼圈还红着,想来刚哭过不久。
黎冉心情沉重的叹了口气,见沈德亚又来发疯,直接一脚踹飞,轻声关门进来。刚坐下,秦小晓幽幽丢出一句。
“爹地……放弃我了吗?”
她没有回答,也不知该怎么回答,看着她空空荡荡的右衣袖,心头百味杂陈。
床头柜上放着没有吃过的便当,吸引了不少苍蝇,再一看短短几天时候瘦了一圈的秦小晓,眉头微微锁起。
“无论别人怎么对你,怎么看待你,你要照顾好自己。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可是他不是别人,他是我的爹地!”
她声嘶力竭的吼着,双眼通红,泪水跟着掉下来。她看得心疼,抬起的手在她带着抵触情绪的眼神中无助放下。
突然感觉心好累……
“我送你回加拿大吧。”
“不要。”
“你不能再留在这里……”
“不要!”
“你父亲已经被金钱权势蒙蔽了双眼,此时他的眼里不会有你这个女儿……”
“不要不要不要!!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
秦小晓勃然大怒摔砸枕头,力度太大,棉絮漫天飞舞。
看着此时的她,她心里百般不是滋味。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唇,走过去按住她乱动的手。
“滚开!!离我远点!!我恨你们,我恨……”
“你情绪太激动,会影响伤口恢复……”
“你是不是聋子,我让你滚开,我让你……”
她什么也没说,伸手抱住她,感觉她情绪崩溃的歇斯底里,感觉她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挣扎。许久之后,她安静下来,俨然死人的靠在她怀里,含着眼泪的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远方。
“乖,觉得累了,喘不过气了,感觉真的活不下去了,深呼吸一下。就算不为别人考虑,想想自己。难得到世上走一遭,即便生活有太多的磨难和不幸,也要活出自己光和热,好好的活……”
黎冉还是哽咽了,尽量抬头不让泪水流下来。一再咬紧牙槽,强忍情绪,以至于身体不自知的颤抖哆嗦。
秦小晓愣了几秒,抬头怔怔看她,哭了,却死命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回想她活了八百多年,当中的心酸疲惫,悲伤绝望肯定比自己更深。
更加清楚她一直内疚亏欠秦小白的死,这次加上自己,她应该比自己更难过,只是不表露出来……
想通了后秦小晓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蘸起她的泪水点在唇上,苦涩难当。
“原来不老不死也不是什么好事,你的眼泪好苦——”
黎冉猛地一愣,低头的时候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抱着秦小晓放声痛哭。
秦小晓却释怀的笑了,都说人老了会越像个孩子,更何况黎冉这种活了八百多年,还保留一颗凡人心的傻瓜……
最后秦小晓答应回加拿大,黎冉兴高采烈的帮她收拾行李,订好机票,开车送她去机场。
路过帝国大道的时候,看到围了很多人,旁边还停着几辆警车,似乎有紧急事情发生。
反正红绿灯,黎冉干脆趴在车窗上好奇打量。
“三天两头有热闹看,这次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咦?那不是小张吗?嘿,小张,看这里看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