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你到底对冉儿做了什么?!”
竞天泽无奈苦笑:“到现在你还不懂吗?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我能掌控左右——”
事到如今秦皓风怎么还会相信竞天泽的鬼话,看着外面压下来的天色,仿佛陷入深海,心头像压上了大石不能喘息。
此时耳边突然回荡那首歌谣,天上有个神话,地上有个傻瓜,傻瓜碰到神话,擦出莫名火火……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为什么一直在骗我……我认识的大天不是这样的,他不是这样的!!”
犹记得小时候碰到的大哥哥,特别man的说着,小子,以后我罩着你。
当时他还庆幸,人生原来还没那么糟糕。
可是这一切不过是竞天泽编织的谎言……
“小时候偷果子被关起来那次,半夜出现的男人是你?”
竞天泽不再隐瞒,也没了隐瞒的必要。做得太多,错了太多,只是想保护,最后被魔障左右了心智……
多么想跟他说,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可更清楚他此时的愤怒和憎恨。除去其他不说,秦小白的死就已经让他痛恨。
“那童年时期的你……呵呵,我真是蠢。以你的能力,区区一个小孩子形态,怎么可能难得到你……”
秦皓风一味哑然苦笑,很多时候他不想面对竞天泽就是将骸这个事实,总是骗自己他只是竞天泽,三人队的成员,最好的兄弟,有太多共同美好的记忆……可一切止步于他是将骸这个事实!
“也是你对修下的手?”
竞天泽点点头,眼眶有些湿了。
“那天晚上喝醉了,不小心在修面前露出了本我……”
“所以你想杀了他!!你这个冷血的怪物!!”
假设换了别人,无论说多难听的话,竞天泽都会不以理会,可是那个人是秦皓风,心如刀割,却也只能故作无所谓的一笑而过。
也许秦皓风忘了,竞天泽假设真的要杀任乔修,不会大费周章动用金蚕蛊,因此还被黎冉猜到他就是将骸的可能。
“那老爷子……你已经无所不能,为什么还要忍气吞声留在老爷子身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你,一直以来都把我们当猴子耍……”
“我没有!”
“你有!把小白的命还给我!”
愤怒的出拳,本以为竞天泽会轻松躲开,没成想他没躲没避,拳头硬生生砸在了他的脸上,他的嘴角瞬间红肿起来。
他不由一怔,眼眶已经湿了,再次抡拳,却被他抓住。
“你还是太脆弱,动不动就哭……”
“呵呵,一切拜你所赐!”
秦皓风用力抽回拳头,身体险些不稳摔到地上。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好痛,看着此时的竞天泽,不想把他和那个罪恶滔天杀人如麻的将骸联系在一起,可又控制不住的不断去想。
“把我当猴子耍很好玩吗!啊!”
蛮力无脑的一拳,竞天泽轻松躲开。
“几乎凌驾在所有人类之上,却一直伪装潜伏在我们身边……你是有多卑劣无聊,才会制造出一个又一个游戏骗局!!”
这一拳竞天泽没躲,重重砸在心口,不由吃痛闷声一响。
秦皓风愣了几秒,刚要抽回拳头,却被他用力拽到怀里。
‘嘭’,来自过去的记忆一下子涌了出来。挣扎了几分钟,忽然无力的靠在他肩头哑然痛哭。
“神话和傻瓜……呵呵……不知道为什么当知道你是将骸的时候,我什么仇恨都没了,我甚至想带着冉儿逃离这里……为什么会是你……你的执念到底有多深,才能隐藏那么久……”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潜伏在老爷子身边,我只是想多看看你……我从来没有把你当猴子耍,我怎么舍得……京北大仓那次,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倒在血泊里。当时我的力量已经受到污染,我救不了你……”
数百年没有流过眼泪的怪物啊,此时泣不成声心痛如绞,却一再上扬嘴角会心浅笑。
“我知道黎冉在附近,我知道她还保有一颗凡人心,她的龙火纹还没受到污染,也只有她能救你,我就设法引她到京北大仓救你……”
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超出竞天泽的意外,被复活的秦皓风有了猫儿的意识,竟开始留恋爱上了黎冉。
“我知道你对女人都是玩玩,我知道你也在找一个解脱的方式。我本来想找一个恰当的时间告诉你,带你离开这里。可是黎冉出现了,你彻底沦陷了……”
“所以你想尽办法伤害冉儿,阴谋暗算,想杀了她……”
“呵呵,我要是想杀她,她就死了千百遍了……我只是在等你对她失去兴趣,在等你想起过去的事,等你记起我是谁,然后我就带你离开这里,永永远远离开这里……”
好动听的谎言,也许此时在秦皓风听来,竞天泽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如此残忍,轻易间颠覆了过去所有的美好记忆,只留下赤果果的嘲讽和欺骗!
竞天泽却已经坠入过去和他的美好记忆中,看他的眼神愈发深情宠溺。
“你还记得吗,我和你的第一世,你说会跟着我一辈子。虽然当时我也不懂那种感觉,也许是受了龙阳癖好的影响,我一发不可收拾的把你的话当真了……”
秦皓风突然冷笑几声,推开竞天泽退到床边,脸上虽挂着狼狈的眼泪,眼里的信念却更加坚定。
“你错了,无论有没有遇到冉儿,我和你都不可能……”
“难道你在意世俗的眼光……”
“我和你只是兄弟,无论我多依赖你,都不会有进一步的关系!”
竞天泽不信,有一次秦皓风大半夜喝醉了打电话给他,他匆忙赶去,他看到自己来了,抱着自己又哭又笑,最后像个撒娇的孩子般在怀里睡去。那一晚他有一万个冲动想睡了他,最后都忍住了。
因为他相信秦皓风心里喜欢的是自己,只不过他一直没意识到,所以他在等。
“你只是介意世俗的眼光,大不了我杀死所有人!到时候整个世界只有我们,那时候谁还敢笑话我们……”
“别发疯了!万幸你没伤害冉儿,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
竞天泽忽然勾起嘴角冷笑,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那就让你恨一辈子!”
他行动的速度很快,化作利刃的右手即将刺入黎冉的脖子。秦皓风却以更快的速度敲碎花瓶用碎片指着自己的脖子,眼神冰冷冷哼一声。
“动手吧!我会陪冉儿一起去!”
“你……这个女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有!她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
你从来不会懂那种感觉,如果生命里没有她,将比死还痛苦。
僵持了几分钟后,竞天泽收回手苦笑几声,瞬移回门口抱臂站着,其实是守护。他不知道迷城的城中城是个怎样的世界,要不是那天突然被漫天猩红惊醒,估计心智还在沉睡。
秦皓风几乎是颤抖的扔掉碎片,虚脱般往床上一倒,一抬头,他扔来一包纸巾。
“你的脖子流血了。”
他急忙摸了下,这才发现刚才手抖得太厉害,划破了皮肤。
而床上的黎冉被梦魇所迷惑,梦回八百多年。梦到被残忍虐杀的凌少司,梦到陷入魔怔离自己而去的老爹……
梦中的老爹站在阴霾的天下,突然转身,双眼流着血泪,凄苦悲凉……
黎冉猛的被惊醒,坐在床上狼狈喘息,汗流浃背无法自持。
余光猛的瞥到门口的竞天泽,他此时的神态和将骸如出一辙,一样的不可一世。想起凌少司惨死的样子,疯了般冲过去要和他拼命,被秦皓风抱住。
“冉儿,不要激动!冷静一点……”
“放开我!我要给小司司报仇!是那个禽兽杀了小司司!他还杀了很多人,很多我们的伙伴……”
“告诉你一个不好的事实,我们正置身迷城的城中城,也就是迷城第三重大门的结界之内……”
“混蛋!肯定又是你在搞鬼……”
“我也想是我在搞鬼,这样我就能轻松自若的坐下来喝两杯,顺便看看你焦头烂额的样子。”
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黑暗的连他都觉得不寒而栗。
黎冉还是坚持要找竞天泽算账,秦皓风只能一再抱紧,不想这时候做无谓的冲突。不想黎冉用劲过猛,戒指的边角擦到他的眼角,瞬间红肿了一片。
“我风……”
竞天泽突然瞬移而来,本想把秦皓风抢到身后,看着他因痛恨熬红了双眼,无奈苦笑一声,收回手瞬移回到门口。
此时天已经黑了大半,外面吹起像沙尘暴一样的东西,肆虐席卷整个都市!
“我风,对不起,你的脸还痛不痛……”
“没事没事,小傻瓜别哭。都怪这戒指,改明儿我们去换一个……”
“你们俩不要再打情骂俏了,真正的危机要来了——”
说话间,整片墙壁轰然倒塌,竞天泽瞬移落到空中,黎冉带着秦皓风惊险避开坍塌落在空中,抬头的瞬间,被眼前的事物惊呆了!
只见滨海慢慢下沉,最后沉入了海底。
而天像一个大网,不断下压,三人被迫东躲西藏。最后避无可避,黎冉和竞天泽联手张开一个结界,勉强在天和海之间站住脚。
“什么情况?!”
“这是滨海四百多年前的样子。”
竞天泽只是轻轻说了声,看着远处从天空乌云中不断渗出的黑气,突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你有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息?”
“不明白你在说谁……”
“你最熟悉的那个人,也是我的最熟悉,曾经一度恨之入骨的那个人——”
“老……爹?!”
黎冉急忙打开心眼,果然在黑暗最集中的地方感觉到了老爹的气息。高兴的刚要飞过去,被突然窜出的袭杀剑雨吓了一跳,还好竞天泽及时出手帮她挡去,不然已经被射成筛子。
“怎么回事?!老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真的认为光凭萧杰那种货色,能制造出迷城?”
“你是说……老爹?!”
竞天泽若有所思的点头,早在一年前他就感觉到力量遭受了更严重的污染,自然而然想到了老爹。只是黎冉已经跳脱本我,才一直没有感觉到。
黎冉不敢相信的皱紧眉头,本想反驳竞天泽,却发现他眼角闪烁着从容睿智的光,一下子给跪了。
“可是老爹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龙阳自己本身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他再一次被邪念反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