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仰着头,雨水落在她的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她好冷,蜷缩着身子还是好冷,冷到在轻轻地颤抖。
雨水冲刷在她的脸上,茫然的瞪大眼睛看着,这个世界好像还是跟以前一样,可是为什么她觉得却变了呢?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初夏痴痴的望着,母亲,你一定是上了天堂对吧?
红衣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初夏的身边,那大红的颜色好像雪飞花的血一下子刺激了初夏的神经,她胡乱的挥舞着手,不让他靠近,看起来有些癫狂的样子让人心疼。
没人知道母亲在她心里的地位有多重,她是有多渴望那种温暖。
没人可以理解她现在的心有多痛,有多难过。
红衣男子轻叹一声,脱下外面的红袍反过来,变成了黑色的外袍,披在了初夏的身上,自己却穿着白色的里衣,陪初夏呆在大雨里,也没有用灵力,任由雨水倾泄而下。
初夏终于没有在拒绝他的靠近。
此时的她如同受伤的小兽般自己默默的舔舐着伤口,却又希望别人的靠近来给她一丝丝的温暖。
“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初夏轻轻的问道,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丝丝的哭腔。
红衣男子沉默,过了一会才说道:“你确实错了。”
初夏一怔,愣愣的看着他。
红衣男鹰眸里闪过一丝怜惜,摸了摸初夏的头,无比温柔的说道:“你错在不该让她走的这么不安心,如果她看到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心里肯定也不会好受的吧?”
“而且,她拼死为你换来的机会,你就这么放弃么?”
红衣男瞥了一眼不远处不死不活的歌笙,意思不言而喻。
初夏终于有了一点反应,眼神不在那么空洞,头偏向一侧,眼里闪过阴沉的杀意,是他!如果不是他,她怎么死!
如果她的心可以狠一些,直接要了他的性命,是不是就不会有了今天的结果?
初夏垂下了眼帘,说来说去,还是怪她。
如果,时间可以静止多好。
初夏默默呢喃一声,突然想到了些什么,脸色蓦然变得苍白,时间静止,她可以做到的啊,虽然只是一秒,那结果也会不同的吧?
其实初夏那个时候已经燃烧精力了,根本没有多余的灵力来使用时间静止,就算用了,也没有什么效果,她只是太难过了,所以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压在自己的身上。
“说到底还是我害了她…”
初夏抹了把眼泪,倔强的站起来走到歌笙的身边,见他那死到临头还依然不知悔改的模样,反而还双眼怒瞪着初夏。
初夏突然就笑了,脚踩在歌笙的胸口上,歪着头打量着他。
无害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如同一个恶魔般。
“歌初夏,你敢杀我,我是你三叔!”
歌笙有些怕了,现在的歌初夏真的很不正常,她之前从俩没有露出过这样的样子,之前的她是厉害,可是终究没有杀意。
但是现在…
听到歌笙的话,初夏突然很想笑,实际上她确实也笑了出来,笑歌笙的愚蠢,他居然想用血脉的关系来威胁初夏。
那他对歌擎天自己的亲哥哥下手的时候,可曾想过那是他大哥。
对雪飞花下手的时候可曾想过,那是他的大嫂。
对她下手的时候,算了,反正之前的歌初夏已经死了。
“剩下的话你还是亲自去跟你大哥大嫂,还是之前的歌初夏说罢。”
初夏轻叹一声,将身上所剩无己的凉力全部汇于脚下,用力一踩,只听一道轻微闷声,歌笙的心脏便被她踩爆了,眼睛蓦然瞪大,纵使在不甘,最终也是没了生机。
她终究还是杀人了。
初夏苦笑,可是她不后悔!
红衣男看着初夏的身子一个踉跄,急忙把她接在怀里,这才不至于让她瘫软在地上,稍微探查了一下她体内的情况,眉头便拧了起来。
她的身子真的很糟糕,虽然不至于身死,但是那燃烧的精力却很严重。
尤其是她刚才还强行调动灵力,伤势不可谓不重。
初夏就那么静静的靠在红衣男的怀里,眼神却一直落在雪飞花血染红的地面上,可是雨水太大,血液已经被冲散了,可是她却固执的看着,固执的认为雪飞花就在那里。
红衣男又一声叹息,也没有放开初夏。
东凉不知道何时站在了二人的身后,看着那相拥的身影,眼眸金色和黑色来回的转换,拳头握的紧紧的,青筋暴起,显然在死死的压抑着心里的怒火。
“夏夏。”
东凉咬牙切齿的喊道。
初夏一怔,默默的回头就看到东凉,眼泪再次弥漫了双眼,突然觉得狠委屈。
很想发泄一番。
“我的母亲没了。”
初夏一开口,眼泪便再也抑制不住了,那样平静却悲伤的眼神,东凉的怒气也随之消散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了无边的怜惜,从红衣男手里接过初夏,将她的头压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初夏终于忍不住在他的怀里放声痛哭,撕心裂肺,东凉无比的痛恨自己,为什么偏偏这次没有赶到!
若是没有被那些人缠住的话,似是想到了什么东凉的眼里闪过一道戾气。
有些事情看来得一次性解决清楚了!
安抚的拍着初夏的背,却碰到了红衣男的衣服,手一顿直接扔了出去,手微微一动,手里便多了一件黑色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大雨里,二人相拥的身影是那样的般配,那样的契合似乎没有一点的空隙,红衣男握着手里的袍子,苦笑一声,默默的离开了。
初夏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人已经在初夏阁了,东凉一直守在她的床边,见她醒来递了一杯水给她。
“谢谢。”
初夏的声音沙哑的吓人,昨天哭的太厉害,把嗓子哭坏了。
虽然她身上的伤被东凉治好了,可是她的嗓子只能靠她自己慢慢恢复了。
“想不想离开这里?”
东凉直接问道。
初夏眼睑颤了颤,离开么?
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要一在这里,她就忍不住回想起同雪飞花相处的点点滴滴,忍不住有些难过。
她一生不曾逃避,可是这次却想逃一次。
“我的凉力还没修炼到那个程度。”
初夏一说话嗓子便是撕裂般的疼,可是却不及心里的千分之一。
“我帮你。”
东凉不容置疑的说道,他是空间师,自然也可以撕裂空间回到千年以前,可是之前他一直想让初夏自己修炼,所以才没有帮她。
但是现在…
东凉握了握初夏的手,给她无言的安慰,初夏点点头,垂下了眼帘,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三天之后。
初夏似乎从之前的打击中走了出来,又恢复了之前潇潇洒洒,没心没肺的样子,可是只有东凉知道她每天晚上在屋子里哭的多么伤心。
这些东凉都没说,说了也没用,倒不如先带她离开这里,换个环境或许会好一些。
“准备好了么?”
初夏点了点头。
“那闭上眼睛,会有些难过。”
东凉贴心的把初夏搂紧怀里,以一个绝对保护的姿势,只要发生了什么,挡在前面的一定是他。
初夏顺从的闭着眼,只觉得身边得空间瞬间变得压抑了起来,呼吸有些急促,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东凉沉声说道,把自己的灵力输给初夏一些,这才缓解了她的情况。
不知道过了多久,初夏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一睁开眼睛便愣了,这个地方似乎有些熟悉啊。
这不就是她第一次坠崖的地方吗?
也正是因为在这,她才在水底下遇到了东凉。
可是,他们来这干什么?
初夏疑惑的看向东凉,却见他看着别的地方好像在回忆着什么,忍不住戳了戳他,东凉一声喟叹。
“没事,只是想看看千年之前这里是什么样子。”
初夏默,满头的黑线。
见她终于恢复了一些,东凉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揽过初夏带她来到了真正的目的地。
荒草丛生,这正是千年前的遗忘之痕,根本就是一个荒山而已,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们居然会在这里定居。
初夏他们来到一片高高的山上,山上一片平坦,围坐着十个黑衣女子,均用黑纱遮面,看样子好像在举行什么仪式一样。
“难道这就是实施诅咒?”
初夏低声问道,不禁有些好奇,她还是第一次见这诅咒这东西,不过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我等以命为媒,巫力为引,诅咒歌氏永世”
女子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东凉一道灵力直接阻止了,诅咒终止,自然作废,初夏一愣,这么简单就解决了么?
十个女子大骇,被人强行打断,齐刷刷的喷出一道道的鲜血,骇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一男一女。
“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黑衣女子厉声问道,他们的仪式被打断,想要实行第二次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同一个诅咒无法实行两次。
初夏幽幽的说道:“歌氏的后人。”
黑衣女子好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样,不可置信的看着初夏:“怎么可能,歌氏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厉害的后辈。”
一个死字刺激了初夏的神经,一下子就沉默了。
东凉察觉到初夏的情绪,危险的眯了眯眸子,他好不容易才让初夏恢复了一些,却一下子又被挑起了伤疤。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