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嘴撕纸玩的游戏很简单,就是大家围坐成一圈,从第一个开始,将嘴里衔着的纸传递给身旁的第二个人,第二个人将纸从第一个人嘴里撕掉部分,然后衔着剩下的部分依次传递给旁边的第三个人。
游戏全程只能嘴撕,而且必须将纸撕开,不能是完整地从前一人那里接过来再传下去,所以这个游戏,其实是有那么点刺激的。
正是因为它刺激,所以很多白领都爱玩这个游戏。
当然,如果不愿意撕或无法再撕的那个人就得认输受罚,通常就是罚酒了。
笑微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玩游戏的,听起来就觉得很好玩的样子,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或有“危险”的地方,反正不方便的时候认输受罚就是了。
在分座次的时候,出了个小小的插曲,由于严若维眼疾手快地抢先坐在了笑微的左手边,她右边的位置就成了几个年轻男同事争抢之地了。
小梁和两个设计部的同事互不相让,三人挤坐在笑微的右边,谁也不肯让开。
笑微看着三个人在那僵持,只好说道:
“你们也别争了,楚涵你坐我右边,这样你们就都没话说了吧?”
没想到她的提议遭到了几人的反对:
“那可不行,这个游戏就是要将男女岔开了坐的,同性之间不能紧挨在一起。”
既然这样,那就当她没说好了。
笑微看着三个大男生继续在那争执不下,无聊地掩嘴打了个哈欠,一旁的严若维赶紧给她叉了片水果。
笑微接过水果正要吃,忽然感觉身旁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扭过头去看,就见景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他人高马大地往那一站,冷峻的眼神淡淡地往小梁三个人那么一扫,负着手面无表情,像个威严的帝王。
三个人顿时灰溜溜地站起身,让出了地方,小梁还讪讪地说了一句:
“景,景总,您请坐,我们坐到李楚涵和季经理的旁边去。”
景舟似乎很满意,他微微颔首,从容地在笑微的右边坐了下来。
其他的人赶紧一男一女交叉着围成了一个圈,随意指定了一个人就从他开始玩起了这个游戏。
笑微真正玩起这个游戏了,才知道不是她当初想象的那么简单。
好在严若维是个君子,也好在每次他传过的餐巾纸还剩很大一块,所以笑微是很轻松地就从他嘴边将纸巾给撕走了。
可当她转过头将嘴里的纸巾对着右边的景舟时,就没那么轻松了。
她只要一对上景舟的眼睛,就无端地觉得紧张,每次总是不由自主地就垂下了眼皮,头也微微向下低着,尽量不去与他直视。
可是她这样子,却是给景舟出了个难题。
景舟人高啊,坐在笑微身边,足足比她高了半个脑袋,若想要轻松撕到她嘴里的纸巾,就必须要她配合着仰脖子抬起头才行。
她现在垂首低头,景舟除非弯下腰趴到她的胸口位置,否则无法接触到那一小片餐巾纸。
大家也都津津有味地看着两人,想知道他们的景大总监如何破解这个难题。
景舟淡淡地扫了看热闹的众人一眼,这些同事如今也不怕他也不回避了,依旧睁大眼睛兴奋地看着。
像是为了表演给这些人看一样,景舟一手扶着笑微的肩膀,一手挑起她的下巴,然后在她惊慌失措、双目圆瞪之际,俯下头一口咬住露在外面的纸巾,极轻、然而又极快地将它撕了下来。
大家略微有些失望,原本以为可以看到一场好戏,结果只是一秒就完了,看得真不过瘾。
游戏在继续,没人注意到笑微,她悄悄地长舒了口气,刚才的她可是紧张极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他再次给亲上。
这时传来了一片笑声,她抬头看过去,原来是设计部的一个男同事在撕齐娜嘴里的一小片纸巾时,不小心被他后面的人一推,他一时没稳住身形,就这么直接亲在了齐娜的嘴上。
齐娜脸上有些尴尬,悄悄向着笑微这个方向瞟了一眼。
那个男同事一迭连声地说着“对不起”,又自罚了一杯酒,这事就算过了,他重新衔了一张完整的纸巾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游戏。
这个小插曲提醒了笑微,只要上家严若维嘴里的纸巾太小,以至于有和他不小心碰到的可能性时,她就主动举手投降,乖乖地认输。
她这个做法,让严若维很是不满,大声控诉她耍赖,可是规矩允许下家认输受罚,他再抗议,笑微也不理会,笑眯眯地依然故我,让他很是没辙。
景舟倒是对笑微的表现很满意,暗地里夸了她好几回,而且,笑微认输去罚酒的时候,每次刚端起酒杯就被他劈手夺过去,然后一饮而尽,再将空了的酒杯又递还给她。
除了严若维外,其他的人敢怒不敢言。
面对严若维不满的抗议,某人撇撇嘴,无耻地说道:
“我愿意,你有什么意见?有本事,你帮季燃喝呀,我绝不反对!”
咦,景魔头发现季燃对严若维有那么点意思了?
笑微瞥了眼季燃羞涩的表情以及眼中亮晶晶的神采,凑到景舟的耳朵边,悄悄问道:
“你也看出来了?”
景舟点点头,反过来又附嘴在她的耳朵边,“早发现了,只是若维他自己好像不知道。”
“那要不要帮帮他们?”笑微继续耳语。
“算了,这事看缘份,顺其自然。”景舟摇了摇头。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悄声耳语着,这让严若维更不满了,可是又没有办法,抗议反对发难统统对景舟无效,他只好改变策略。
再次轮到他去撕季燃嘴里的纸巾时,他特意观察了好一阵,直到选择了一个最佳的角度,他才谨慎地下嘴。
这次他一定要撕得不大不小,撕小了,笑微要认输,撕大了,她接着撕又太轻松了,怎么着也得让两人的嘴离得越近越好。
严若维这里打着小算盘,他身后的笑微则是起了促狭之心。
她悄悄向其他人眨了眨眼,然后趁严若维的嘴刚碰到纸巾时,她故意用手从背后将他往季燃那边猛推了一下。
不出意外地,严若维稳不住身形,整个人往季燃扑过去,他的嘴就那么刚刚好地覆上了季燃的唇。
季燃先是瞪大了眼睛,吃惊不小,随后赶紧将严若维推开,一张脸臊得通红,很不自然地别过脸望向了别的地方。
笑微赶紧笑眯眯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也不知道是谁推了我一下,我控制不住就只好撞向了你。景总,是不是你碰的我?”
她故意扭头质问景舟,眉眼却是带着偷袭得逞的笑。
景舟伸出手摸摸她的头,眼里有着宠溺,声音却带着无奈:
“是,是我不好,我不该撞到你的,我罚酒一杯给你认错。”
严若维狐疑地在两人的脸上看过来看过去,饶是他聪明,也不会想到是笑微搞的鬼。
倒是季燃,心思细腻的她多少猜到了些,她虽有些恼火笑微的多事一撞,但对她也不乏感激。
反正,对于笑微,她从今晚开始,变得矛盾起来。
严若维再接再励,在接下来的游戏中,终于如愿以偿地从季燃嘴里撕下了小半块纸巾。
这小半块纸巾不大不小,既不会让笑微为难,又不会因为太大而让笑微离得很远就能将纸撕走。
当他得意洋洋地转过头,衔着小半张纸巾看向笑微时,笑微皱了皱眉头。
这张纸巾虽然不小,但因为已经被撕成了不规则的形状,其实是很不好下嘴的。
观察了半天,她才将头凑过去,离严若维尽量远远地,小心翼翼地咬住一个小角,头轻轻一摆,就撕下了一小片下来。
垂眼看着自己嘴里的一丢丢小纸巾,笑微傻眼了。
这也太小了吧,后面的人怎么撕呀?
大家一看她嘴里露在外面的一小丢丢纸片,不由乐了,齐刷刷地将眼睛看向景舟,好奇地想要知道他会怎样接。
是认输罚酒呢还是认输罚酒呢?
看笑微愁眉苦脸的模样,几个调皮的男同事甚至在一旁起哄:
“笑微,快,不要磨磨蹭蹭耽误时间了,看景总能不能将这么小的纸巾撕下来,好期待啊。”
被催促不过,笑微只好慢慢地转身面向景舟,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向他眨着眼,暗示他主动认输。
她是不能认输的,只有下家才有主动弃权的权利。
景舟嘴角噙着一抹极浅极浅的笑,他定定地看着笑微,然后在她期盼的注视下,俯下了头。
笑微顿时慌乱无措起来,她的眼睛不敢看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帅气的脸,只好自欺欺人地紧紧闭上了。
她的手心在出汗,心在“呯呯呯”直跳,鼻子里能清楚地闻到一种混合了酒精与薄荷清香的味道。
这味道,嗯,还蛮好闻。
有那么一刹那,笑微居然因为景舟身上的味道而走了神。
也就是在她走神的时候,景舟的嘴唇碰到了她的嘴唇,因为那一丢丢纸巾实在太小,要想不碰到那是不可能的。
景舟的唇是柔软的、温热的,也是好闻的。
笑微的大脑瞬间当机。
“轰”地一声,眼前像有无数烟花在绽放,又像是被谁在她的心湖扔下了一枚小石子,她的人被烟花带到高空,跟着又落入湖中,随着那一圈圈涟漪荡啊荡。
而整个世界,却变得非常安静,仿佛只有他和她。
奇迹般的,她的手心不再出汗,心也在那一刻无比温柔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笑微才反应过来,她被他借着撕纸的机会,给偷吻了,而且还是当着同事的面,堂而皇之正当光明地,再一次偷走了她的吻。
景舟也在她回神的时候,恋恋不舍地移开了自己的嘴,他的嘴里还衔着从她嘴里咬下来的一线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