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舟对这个小丫头亲热地叫他为“姐夫”表示很满意和很喜欢,他侧过头问她:
“你叫什么名字?”
“姐夫,我叫笑冰,你可以和大家一样叫我冰冰,或者冰儿。”小丫头一点都不怵这个冷面姐夫,她很喜欢他。
“冰冰,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一岁啦,读四年级了哦,还是班上的学习委员呢。”
冰冰一脸骄傲地回道,她越看这个姐夫越喜欢,转了转眼珠,她又凑到他的身边和他咬着耳朵:
“姐夫,冰冰白天的时候听到阿爸和姆妈说,他要在今天吃晚饭的时候考考你,只有酒量过关的人,才配做他的女婿,所以,等会你要加油,冰冰看好你哦!”
景舟记得笑微的入职简历上写的她是少数民族,他知道,中国的少数民族都有各自的酒文化,而且通常比汉人能喝酒。
先前他没想起这点来,现在冰冰的一席话提醒了他,看来,他的岳父大人并没有立即认可他,而是要先考察考察他。
他立即在心里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小心,今天他可不能在他的岳父岳母和微微的这些亲戚面前出丑哇。
瞟了眼正襟危坐的岳父和坐在另一旁微微的两个堂哥,景舟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今天就是喝得烂醉如泥喝趴下了,他都要硬撑下去。
笑爸爸见大家都坐定了看着他,大掌一挥,威武地说道:
“开饭。”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笑冰和几个姑娘们纷纷拿起筷子去夹菜,笑妈妈给笑微殷勤地夹着菜,很快就将她的碗里堆满了。
笑微连连小声叫着:
“姆妈,好了,您别给我夹了,您自己吃啊,您再夹我都不好下筷子了。”
冰冰小丫头嘟着一张粉脸,噘着嘴说道:
“姆妈偏心,看见阿姐回来都高兴得上天了,完全不记得还有我这个小女儿!”
笑妈妈倒是想给她夹菜,但隔得远夹了送不过来,只好朝她瞪了一眼,嗔道:
“姆妈天天给你夹菜,就今天一天,还是你阿姐的生日,她也难得大老远地回来一趟,姆妈给她夹菜,你就吃醋了?”
冰冰皱着小眉头看着桌上的菜,咬着筷子正要说话,景舟长臂一伸,就将离她较远的几样菜每样给她夹了一筷子到她的碗里。
冰冰立即朝他眉开眼笑,“谢谢姐夫,你最好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这几样菜的?它们离我那么远,我又不好意思站起来夹,正发愁呢。”
景舟在这之前并不知道冰冰爱吃什么菜,不过他的观察力强,刚才他已经注意到小丫头的目光一直在她够不着的几道菜上面扫来扫去,他就知道她爱吃什么了。
得了冰冰的表扬,他含笑摸着她的头,说:
“冰冰,你喜欢吃什么尽管给我说,我的手长,再远都能给你夹过来。”
“嗯,谢谢姐夫!姐夫你真好!”
冰冰表扬完他,迫不及待地将头埋到饭碗里,欢快地吃她的饭去了。
笑妈妈一直看着这一幕,对景舟的印象好极了,她悄悄用手肘碰了碰笑微的胳膊,朝她夸赞地点了点头,意思是她找的这个男朋友不错。
有耐心、有爱心,人帅又贴心,她这个当妈的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
笑微咧嘴朝她的妈妈开心地笑了,然后瞟到她的爸爸时,她又露出担忧之色,示意笑妈妈朝笑爸爸看过去。
笑爸爸一脸严肃地坐在椅子上,端着架子一本正经地对景舟说道:
“慕……景舟,是吧?”
“是的,叔叔,我叫慕景舟,您也可以叫我景舟。”他的态度相当恭敬。
笑爸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两碗酒,将其中一碗推到景舟面前,说:
“刚才冰冰叫你姐夫,我其实是打算制止她的,毕竟你和微微还只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并不是合法的夫妻关系,再说,我和微微的姆妈也还没有认可你,所以,冰冰的话你暂时不要当真,至于你能不能当她的姐夫,你先喝了我们自酿的水酒再说。”
看这架势,真是如冰冰悄悄提醒他的,这个岳父要考自己啰,岳父现在说他还没有认可他,可他知不知道,自己已经和笑微在民政局注册扯证了呢,不管他认不认可,自己和笑微的夫妻关系是不可能更改的了。
景舟心里暗自得意着,庆幸自己棋高一着,抢先和微微领了证,不过他并没有将这份得意表现出来,而是端起酒碗,恭恭敬敬地说道:
“既然叔叔要考察我,我自当从命,叔叔,这碗酒,就做为我今天上门的叩门酒吧,我除了将微微带回来,没有买任何礼物,希望叔叔和阿姨不要怪罪。这碗叩门酒,我先干为敬。”
说完,在笑妈妈担心的目光中,他仰头将这碗水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空碗放在桌上,淡笑着看着笑爸爸。
笑爸爸瞟了眼景舟喝完的那只空碗,里面是光光的,没有残余的水酒,再看他的人,嘴角没有一丝水酒渍,身上也没有洒下半滴水酒,这一碗酒他干得干净、利索、豪爽。
嗯,开张很不错。
笑爸爸将他的表现看在眼里,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一个男人的酒品酒德一碗酒是看不出来的,得喝多了才看得出来。
于是,他拿着酒壶将空碗又满斟上,说:
“我们这有个习俗,尊贵的客人上门,都要连喝三碗酒,老祖宗留下的话,下马三碗酒,贴心贴肺跟你走。来,景舟,再喝两碗。”
笑微一看这架势,不由急了,大声喊道:
“阿爸,您不能这样对景舟,他又不是我们本地人,喝惯了这种高度数的水酒,他这一进门您就连灌他三碗酒,您是存心想要让他喝趴下吗?!”
笑爸爸瞪了这个心生外向的女儿一眼,噘着嘴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微微,这是我们这个民族考女婿的规矩,你不懂就不要插嘴,也不要护着景舟,他若是想娶走你,就必须按我们的习俗来!”
笑微确实是不太了解这些习俗,主要的是,好些他们民族的习俗都慢慢消失了,老一辈知道的那些,到了他们这些九零后零零后这一代,几乎没有人知道和继承了。
笑妈妈虽然懂这些习俗,但她的性格又让她不会反抗笑爸爸的权威,虽然心里和笑微一样,替景舟担心,她也只能悄悄握住笑微的手,示意她不要顶撞这个家里的家长。
景舟在笑爸爸脸上看了一秒,然后看向一脸焦急担忧的笑微和笑妈妈,对她们两人淡笑着安慰道:
“阿姨,微微,我没事的,既然是你们民族的习俗,我自然要客随主便了,况且,只要通过了叔叔的酒精考试,我就可以将微微娶回家,为了微微,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值得。”
笑爸爸对景舟说的这番话倒是颇为欣赏,他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了那么点赞赏之意,虽然很浅,但终归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半分。
如果原先因为景舟带着笑微回来过生日,笑爸爸对他的印象可以打6分的话,现在,他对他则是打6。5分了。
不过,他不会只听景舟夸夸其谈的,关键的是还要看他的行动,他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示意他尽快喝了两碗酒。
景舟心道:这个岳父倒是挺难缠的,不过,看在他是为了微微想要帮她挑一个好女婿的份上,他怎么着也得将今天的这关考核给过了!
他朝在坐的人笑了笑,镇定地端起酒碗,二话不说,又是一口喝干,接着,也不稍作停顿,将原本笑爸爸面前的那碗水酒也端过来一口干了,一滴未洒。
看着桌上两个干净的空碗,再看看景舟依旧淡定的表情,以及他干净帅气的脸庞,桌上的人,除了笑爸爸外,都热烈地鼓起了掌来。
那几个表姐表妹堂哥纷纷对笑微赞道:
“微微,你的眼光可不是一般的好哇,找的男朋友真是又帅气又能喝,关键是脾气还好,还这么疼你,你的命真好!”
笑微随口说着“谢谢”,眼里和脸上都露出担忧之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景舟,就怕他撑不了多久,立即醉酒瘫下去。
要知道,他们家自酿的水酒可是有五六十度呢,是不比二锅头差的烈酒,而且后劲很足,用来喝酒的碗虽不大,一碗酒没有半斤,最少也有四两,这三碗酒下去,景舟就足足喝了一斤二两呀。
问题是,照笑爸爸的架势来看,他这才只是进门的三碗酒,后续还要一人一碗地对着喝呢,还有她的这两个堂兄,少不得会被她爸爸用话激着去给景舟敬酒。
不行,爸爸那边她暂时干涉不了,这两个堂兄,她怎么样也得想方设法阻止他们去敬酒。
笑微在这里转着心思,那边冰冰小丫头已经从碗里面抬起了头,扑到景舟身上,甜甜地叫着:
“姐夫姐夫,你好棒哦!你要加油哦,我给你鼓劲。阿爸准备了一大壶酒,说只用小半壶就可以将你喝趴下,你看,大酒壶在那,满满一壶呢。”
笑微顺着冰冰的手指往墙角看去,果然那儿摆着一只10公斤装的大壶,装着满满一壶酒。
原来,她爸爸手中的小酒壶里的只是餐前开胃酒,还不算在考酒之列呢。
笑微被那一大壶酒吓到了,她立即推翻了之前准备劝走堂兄的打算,既然要喝完那一壶,那还不如将他们俩留下来,多少还能替景舟分担那壶里面的一半酒呢。
笑爸爸被小女儿“揭穿”了自己的“阴谋”,脸上刹那间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望着景舟说:
“既然冰冰将我的打算说出来了,不知道你有没有胆量接这个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