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5号,婚礼的前一天,笑微午睡刚起来,就和慕景舟一起,被一通电话给叫到了景若馨的半山别墅。
这是她第一次去婆婆的家,坐在慕景舟的车上,她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和景舟谈了半年恋爱,直到要结婚了,才在婚礼的前二天和前一天,分别第一次踏进了慕宅和景宅。
好在她对准公公和准婆婆的怠慢不是那么在意,否则这种事情若放在别的女孩子身上,只怕早就心怀不满,趁机给自己的另一半发牢骚了吧?
说起来,这也要感谢景舟,正是由于他对她的爱,才让她坚信,只要有他在身边,只要他握着她的手不放,她就能无畏地和他携手并肩走下去。
慕景舟没有将车开进别墅,而是停在大门口,按响了门铃后,在刘阿姨的欢欣地迎接下,他牵着笑微的手往欧式风格的大屋子走去。
在屋门口,那只叫雪球的萨摩耶正懒洋洋地躺在那儿晒着冬天的的暖阳。
看见笑微走来,它“噌”地一下站起来,屁颠屁颠地跑到她的脚下,拿自己圆滚滚的肥硕身材在她的脚踝处蹭过来蹭过去。
与此同时,它还昂起它的头,朝她讨好地瞅着,那小眼神似乎就跟遇见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似的,特别亲昵与激动。
慕景舟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笑着说:
“这只狗狗,越长越圆,和它的名字倒是很相配。微微,雪球似乎很喜欢你呢,它从不对陌生人这般主动亲近的,除非是和它熟了的人,否则它爱理不理的。”
后面跟上来的刘阿姨也附和道:
“景舟少爷说得可不是么,笑小……哦不对,是少夫人,雪球可聪明了,它最喜欢那些长得又漂亮性子又好善良真正的姑娘了,说起来,除了夫人,雪球还是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主动示好呢。”
笑微不由笑了,看来这个刘阿姨也很会说话嘛,借着说雪球不着痕迹地把她给夸了一通呢。
“哦,是吗?你们俩都这么说,看来这只叫雪球的狗狗与我蛮有缘了。”
她蹲下身,伸出手要去摸雪球背颈部雪白的毛,不料,雪球却将两只前爪搭在她的手上,然后两只后脚一蹬,就借势扑到她的怀里了。
要不是慕景舟反应快扶住了她,她差点被雪球突如其来的一扑给扑得往后倒呢。
“雪球,你可真是调皮!”
笑微抱着雪球站起身来,不轻不重地在它的头顶拍了一下,娇笑着嗔怪了一句。
雪球拿脸在她的掌心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自己在她的怀里安顿好,眨了眨乌溜溜的眼睛,然后,它居然慢慢地闭上眼睛,睡觉了!
这雪球还真是不认生啊,把她的怀抱当成它的小窝了么?
慕景舟这一刻对雪球很不喜欢,因为,他不能再牵着笑微了,笑微的两只手已经腾出来去抱这只圆滚滚的胖狗了。
他狠狠瞪了雪球一眼,这丫的肯定是在装睡,它之前刚扑到笑微怀里的时候,一定是看到自己嫌弃它的眼神了,简直是只狡猾的小狗!
刘阿姨在后面捂着嘴偷笑,她将两人迎接客厅,却没看到景若馨,知道这个夫人又开始在摆架子了。
她只好请慕景舟和笑微在沙发上坐下来,又给他们沏了两杯茶,这才上二楼,去请她家的夫人。
笑微直到一杯热茶喝完,景若馨才慢腾腾优雅地从楼上下来,不过她没将这事放在心里,因为在等这位傲慢的婆婆期间,她一边小声和景舟聊着天,一边逗着雪球玩,并不无聊。
景若馨手里拿着一个方形的盒子,姿态娴雅地走到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将盒子放在茶几上,看了眼笑微怀里抱着的雪球,这才露出两颗牙齿浅笑着说道:
“舟儿,笑微,今天妈妈将你们俩叫过来呢,是有两件事要和你们说。”
说完这句话,她特意停顿了下,看向正聆听她讲话的儿子和儿媳。
景舟她是不指望了,但笑微的话,她觉得这个晚辈应该在她停顿的时候适时接上她的话说一句“妈,您有什么话尽管直说,我们听着呢”。
笑微却和景舟一样没有出声,只抱着她的那只宠物狗,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朝她看着,静静地等待她的下文。
景若馨又等了会,笑微还是安静地看着她,并不接她的话茬。
她心里有些不痛快,收起脸上的浅笑,微微侧身,转向慕景舟,揉了揉太阳穴,淡淡地说道:
“舟儿,你明天和笑微结婚,按理我是你的妈妈,应该要到场给你们祝福的,可是不巧得很,我的偏头痛今天又发作了,而且没有好转的趋势,家庭医生在你们之前刚走,他给我诊疗了之后说,我一个月之内不能再用脑子想繁琐的杂事,不能去外面吹风,更不能去人多嘴杂空气不好的地方,妈妈只好跟你说声抱歉了,舟儿,明天我无法参加你们的婚礼,希望你能体谅并原谅妈妈。”
配合着她的解释,她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曲指不停地敲着整个额头和太阳穴,眼睛也闭了起来。
看来,这个偏头痛的老毛病还挺折磨人,挺痛的,折磨得她都忘记了时刻要保持的优姿美仪。
笑微朝慕景舟看过去,只见他轻轻地扯了扯嘴角,然后同样表情淡淡地说道:
“妈,既然您的老毛病犯得这么不凑巧,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明天的婚礼,您不去也好,明天的人确实是有点多,很多人我都请到了,到时候还会有慈善拍卖,人多热闹,不利于您的健康,而且我还有点担心人太多,房间不够住,您不去正好可以腾出一间房来。微微,我妈妈,哦,也就是你的婆婆明天缺席我们俩的婚礼,你会介意吗?”
笑微如今和景舟已经培养出默契来了,她怎能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于是乖巧地回答:
“景舟,比起婆婆不能参加我的婚礼这件事来,我更介意妈的身体的健康状况,只要妈妈的偏头痛能好转,来不来我都无所谓,毕竟只是一个婚礼仪式而已,我不看重这个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听听,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儿子,一是个她即将过门的儿媳,这两人说的都是什么话!
难道他们俩就不会说几句好话,哄着她求着她,一定要她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吗?!
难道他们不应该失落地表示,如果没有她这位母上大人参加的婚礼,将是一场不完整的、让人不快的、令人遗憾的婚礼吗?!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舟儿都被笑微给带坏了!变得腹黑狡诈起来!
可恶!
景若馨在心里腹诽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更是将他们俩的不配合不合作全归罪到了笑微身上。
本来她就对笑微不满,不希望她做自己的儿媳妇,要不是儿子坚持,她也不会无奈地答应他们的婚事,现在她对笑微就更是喜欢不起来了。
景若馨将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单手抚额,优雅地靠坐在沙发靠背上,继续将戏演到底:
“还是舟儿你们俩体谅妈妈,关心妈妈的身体健康,唉,其实说起来,我还真是不愿意做出这个决定,要不是廖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坚决要我在家休养,我又怎么舍得错过舟儿你人生的第一场婚礼呢。”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什么叫“人生的第一场婚礼”?难不成,她希望自己的儿子以后再办第二场甚至第三场婚礼?
笑微在心里好笑,却又不敢笑出来,只好低着头一个劲地给雪球梳着毛发,她的手又轻又柔,摸得雪球舒服极了,窝在她的身上都舍不得下来了呢。
景若馨也看到雪球对笑微的依恋了,她轻轻唤道:
“雪球,雪球,到妈妈这里来,不要打扰笑微,她又不是你的主人。”
雪球不理她,假装没听到她的叫唤,又闭上眼睛装睡,这一幕恰好被低着头的笑微看到,她的嘴角忍不住翘得高高的,眉眼弯弯。
“妈,雪球已经睡着了,估计现在叫不醒它,您又有偏头疼的毛病,还是不要让雪球打扰您的为好。”
“也……好吧。”景若馨不好再坚持,毕竟笑微是在为她着想。
慕景舟单手握拳,放在唇边咳嗽了两声,然后问道:
“妈,您不是说有两件事要告诉我们吗?第二件是什么?”
景若馨仍旧用一只手支着额头,伸出另一只手指着茶几上的方形盒子说道:
“舟儿,笑微,这是我送给你们俩的结婚礼物,你们打开看一看,是否喜欢。”
笑微看那个盒子古色古香,很像欧洲贵族的那种首饰盒——难道这是准婆婆送给她的首饰?
她抱着雪球腾不出手来,慕景舟便探身将盒子拿到手中,打开上盖,然后递到她面前给她看。
笑微在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眼睛不由瞪圆了,惊声赞叹:
“天啊,这套首饰好漂亮啊,太漂亮了!简直是光彩夺目、美轮美奂,它一定值不少的钱!”
景若馨终于舒了口气:哼,真是没有见识的小丫头,一套首饰就让她惊讶了,还说值不少的钱,舟儿说她不拜金不物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她将手从额头上拿下来,也不假装头痛了,腰板也坐直了,脸上带着淡定的微笑,轻描淡写地说道:
“笑微,这是我做为婆婆送给儿媳妇的礼物,也算不上什么特别贵重的礼物,这套首饰是几年前我从佳士德上竟拍买到的,价格也不是很贵,我记得当年好像是三百多万美金吧,我看中它是因为喜欢项链上的那一颗硕大的六边形蓝宝石,以及和它配对的蓝宝石耳坠,现在我老了,不太喜欢戴这些奢华的珠宝了,正好送给你。看你这么喜欢,我也就放心了。”
景若馨的语气很淡,似乎她送给笑微的真的不是很贵重的东西一般,三百多万美金的拍卖价格在她的嘴里,就像在说“这蔸白菜才三块多钱一斤”一样,显示她对珠宝的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