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冰山恶魔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里?
笑微疑惑地抬起头,不期然地就撞进了一对深邃的黑眸中,那漆黑如星空的眼眸似乎隐隐还有着其他的情绪在里面。
她看不懂,刚想再仔细去看个明白,那丝隐晦的情绪又一闪而逝,不见了。
严若维来不及和景舟打招呼,他关切地问着怀里的人儿:
“笑微,你试着动动脚,看看崴到没有,能不能走路。”
经过他提醒,笑微才意识到自己还被他抱在怀里,不由绯红了脸。
想要推开他自己走,哪里知道刚一抬腿,脚踝处便传来钻心的疼痛,她不由得将鼻子眼睛皱成了一团,嘴里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微的“嘶”声。
严若维见她这副表情,紧张地问道:
“是不是崴到脚了?”
笑微这下不敢推开他了,靠在他身上,她轻轻活动了下那只受伤的脚,点头应道:
“好像是崴到了。”
景舟大踏步走过来,低头看着她脚上的高跟鞋,黑着面毫不留情地批评:
“真蠢!到工地来怎么能穿高跟鞋,连一点常识都没有!”
笑微低着头不做声,她早就知道自己今天没穿对鞋好不好,既然已经受了伤,恶魔总监能不能不要再骂她了呀?
严若维替她解围,自责道:
“景舟,笑微脚崴伤了,我也有责任,我不应该带她上工地的……”
景舟打断他的话,毫不客气地说道:
“确实是你的责任最大,她是新人,不知道工地的安全常识情有可原,你作为一个销售总监,居然陪着她犯这种低级错误,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说罢,他倾身上前,从严若维怀里去抱笑微。
严若维不松手,景舟霸道地一使力,笑微大半个身子就到了他的怀里,只剩一只胳膊还被严若维死死抓着。
严若维沉下脸,很不高兴地质问某个无耻的总监:
“景舟,你也忒霸道了些吧?你怎么问也不问就从我手里抢人?”
霸道总监景舟发挥他毒舌的本质,凉凉地甩给他一句话:
“就凭你带着穿高跟鞋的笑微进工地这一点,我又怎么放心把她交给你!难不成你还想让她另一只脚也受伤?”
严若维作为销售总监,也是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的,他朝景舟狠狠瞪眼:
“既然这起事故是由我引起的,责任我会负,对笑微的善后工作也会由我来完成,这些就不劳景大总监操心了!”
景舟斜睨他一眼,淡淡地回道:
“不顾工地安全制度规定带她进去的是你,没有尽到保护责任害她受伤的也是你,刚才抱着她不放让她不快的还是你,你觉得我还会将笑微交给这样不靠谱的你?”
“把笑微交给我也比让她跟着你这个没有人性的恶魔强!你除了会批评她指责她,还会什么?!”
严若维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的手依旧紧紧抓着笑微的胳膊不松,嘴里针锋相对地反击了回去。
景舟也紧抱着笑微不放,面瘫着一张帅气的脸,云淡风轻地又给予了严若维一记重击:
“你以为笑微会愿意让你抱?你一个八面玲珑的销售总监,深受女性爱戴的花花大情圣,她会分辨不出你和我的不同?”
严若维脸上顿时聚集起了怒气,他最不喜欢别人就他的“花心”这点非议他了。
而景舟一副老神在在、大有“你不服气你就从我手里抢人啊”的藐视态度,眼见两人马上就要在工地上干起来,笑微不高兴了。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放手!不然我就要报警,说你们非礼我了!”
趁两人愣怔松懈之际,她沉下脸甩掉严若维的手,又奋力从景舟怀里挣脱出来,单脚支撑,受伤的脚拖在地上,一瘸一拐地朝工地外走去。
嘴里还不停嘀咕着:“真是幼稚!两个人哪里有大总监的模样!”
严若维朝景舟狠狠瞪了一眼,就要追上去,后者长臂一伸拦在他身前,语气冰冷地说道:
“我的人就不劳销售总监费心了,你还是管管你的那些手下吧。”
说完朝工地外的道路上努努嘴,那里聚集着售楼部的员工,三五成群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的热闹,有人一边看一看打着电话,似乎在对朋友八卦着现场的一幕。
严若维脸上僵了僵,冲着他的那些手下吼道:
“看什么看?快回去工作,要是你们卖楼有这么热心专注,我就谢天谢地了!”
售楼小姐和售楼先生们见自己的顶头上司发火了,赶紧一哄而散,其中有个胆大的女孩子边跑边说:
“严总,我们已经下班啦,八小时之外就不归你管喽!”
严若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由好笑,掉过头来,却看到景舟已经已经扶着笑微向他的车走去了——该死!大好机会被景舟这个弯弯给抢了!
笑微此刻的内心是无语的,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公司里两个王牌总监闹矛盾,这才坚持要拖着伤脚自己走的。
怎奈,某位总监大人无视她的抗议,从后面追上来后就紧紧搀扶住了她的胳膊,手劲之大、握得之紧,让她动弹不得。
她只好被他半架着走到了他的小车旁。
景舟的车是辆经济款的途观,前男友李世逸很青睐这一款,说性价比高,他俩要攒钱买这么一辆,所以笑微知道了这款车的价格,全办下来也就二十多万。
这辆途观车旁边就是严若维的奥迪Q5,还是豪华版的,两相一比较,就显得途观车多么地寒碜了。
等笑微坐进去后,感受就更深刻了,车里面的内饰简单到了极致,除了黑就是灰,就跟它的主人一样的冷冰冰。
笑微想起最近设计界非常流行的性冷淡风格,不由撇了撇嘴:下回要是燕妮再问她什么是五十度灰风格,什么是性冷淡风,她就建议她来看看景舟的人和车。
景舟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室的时候,正好瞧见了笑微脸上的表情,于是沉声问道:
“为什么撇嘴?”
“啊?什么?呃……我撇嘴是因为……”
笑微眼珠乱转着,她可不会将心里的实话说出来,急切间倒让她找到了一个好说辞:
“景总,您明明和严总一样都是部门总监,拿着不菲的年薪,为什么严总开好车,您却开一辆途观?您这节俭低调不张扬的性格,还真是令我钦佩啊!”
为了不让他起疑,笑微“真诚”地对恶魔总监表扬了几句。
谁知恶魔不上当,他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边开车边道:
“少拍马屁!做人最重要的是真诚,以后来项目地前,先熟悉相关的规章制度以及注意事项,不要再犯今天穿着高跟鞋逛工地的错误。”
“是,谨尊您教诲。”笑微心虚地接受批评。
“这还差不多。”
景舟对笑微的态度表示满意,他轻轻打着方向盘,将车掉头,驶上了一条与来时不同的道。
笑微看着窗外陌生的景物,诧异地问道:
“景总,您这是要往哪里开?”
这既不是回公司的路,也不是去她家的道,况且景舟根本就不知道她的住址,那他这是要开往哪里啊?
“你说呢?”景舟不答反问。
笑微想了想,摇了摇头,认真说道: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难道你不应该先问我‘笑微小姐,你家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家’的吗?”
景舟目视前方,左边嘴角在笑微看不到的地方微微扬起,从善如流地问道:
“笑微,你住哪里?”
“我住的地方不往这条路走,说了也是白说。”
笑微噘嘴,还记着在项目工地上被他骂的仇,趁机理直气壮地与他斗着嘴。
景舟也不在意,他故意不告诉笑微他走这条路是要去哪里,冷眼看她着急。
半个小时后,他将车停在了S市最大的一所医院前面,瞧着笑微目瞪口呆吃惊的模样,心里暗爽。
“景总,我的脚只是不小心崴了一下,又没什么大碍,不用上医院检查的。”
笑微从小就对医院有着天然排斥,此刻坐在副驾的她死活不肯下车,她的脚又没有骨折,哪里要大动干戈到上大医院来哟。
冰山恶魔也太小题大作了!
景舟是行动派,他懒得和这个倔强的小女人多啰嗦,直接拉开副驾的门,解开保险带,双手一抄,就将笑微打横抱了起来。
“不要!景总,景大总监,景恶魔!坏蛋!你快放我下来!我不要你抱!啊……”
笑微拼命挣扎着、扭动着四肢,咬牙切齿地小声吼着,怎奈她一个女孩子哪里是人高马大的景恶魔的对手,她的抗议、挣扎全被他给镇压了下去。
景舟嫌她吵,又腾不出手来捂她的嘴,干脆双手一翻,就将她的脸压向了自己的胸口,一片结实的胸大肌瞬间就将她嚷嚷的小嘴给封了个严严实实。
两手再用劲圈紧,笑微的四肢就再也无法动弹。
特么的她这个病人完全没有一点自主权啊,这是绑架!是赤果果的绑架!逼良就医!
笑微心里哀嚎。
结果,这一次两人的交锋,就以笑微眼泪汪汪地被她的总监大人抱进骨科主任的办公室而暂告结束。
当然,交锋的结果,自然是笑微败。
从医院出来被景舟抱到副驾坐好后,笑微看着往前绕的某位恶魔,趁他刚走到主驾一侧,赶紧伸手去开车门。
她不要坐恶魔的车!她要自己搭车回去!
景舟看着她幼稚的举动不禁好笑,轻轻松松地跨坐在驾驶位上,边打火边道:
“笨蛋!我早防着你这招,你那边的车门被我锁住了打不开。”
经过这一役,笑微觉得对这样一个强硬霸道的男人不能以硬碰硬,于是她改变策略,努力挤出一朵小小的笑容,甜甜地说道:
“景总,您看,在您的关心与爱护下,我医院也进了,各种检查也做了,片也拍了,那个骨科老头也说我的脚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扭了一下而已,快的话明天就好了,您是大忙人事多,我不敢占用您宝贵的时间,您还是放我下去,我自己打车回去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