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美美死死地盯着不远处斜对面那一桌欢笑的三个人,那个戴着黑框眼镜一头顺直长发、笑得前仰后合的女孩子尤其刺她的眼。
她怎么能这么毫无顾忌不顾形象地靠在景舟的身上呢!
而且,她还主动去搂他的胳膊,仰起脸对他笑得那么媚!
她还要景舟给她剥虾剔蟹肉,就差让景舟给她喂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简直是贱到家了!
景舟是她的,好吗!
范美美这些天几乎天天跑去半山上的那座别墅,想方设法拍景若馨的马屁,把她哄得高高兴兴的,直说她是个贤惠懂事的好姑娘,她就想要一个像她这样的儿媳妇。
在她看来,景若馨说这番话,就是默认了她准儿媳的身份,只要景舟不反对,她就能嫁到豪门。
虽然她的出身也不错,父亲经商,母亲是主任医生,家底殷实,受人尊敬,但比起景舟的家庭背景来说,还是差了一大截。
已经将景舟视为囊中物的范美美,在亲眼看到自己的心上人被一个小姑娘拉拉扯扯纠缠的时候,她又怎能不怒气攻心!
一旁同来的朋友发现她脸色不对劲,两眼似乎冒着火,于是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问道:
“美美,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还是在这儿吃这种烧烤不习惯?这儿与你平时去的高档餐厅肯定不能比,但这里接地气,味道也很不错呢,你尝尝这个烤羊肉。”
范美美收回目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同伴说道:
“不好意思,我突然胃疼,不能陪你们了,先走一步,你们慢慢吃。”
说完,不待同伴们开口挽留,范美美拎起她的LV包包,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匆匆离开了。
看着远处那两个人在那打情骂俏,实在是戳得眼珠子疼,她必须赶紧离开,找个酒吧灌上一瓶洋酒,才能压下心里的愤怒。
笑微并不知道她和景舟、严若维三人一起吃饭的场面被范美美看见并记恨上了,她依旧开着身边两个大男人的玩笑,时不时调侃一番。
当然,她的玩笑势必引起严若维的反击,堂堂销售总监也不是好惹滴,那一张生花的嘴不比景舟的毒舌差,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斗着嘴,倒也不亦乐乎。
有时候,笑微说不过严若维了,就会用手肘戳戳身边男人:
“喂,我的男朋友,对面那个男人好可恶,嘴巴好毒,肿么办?派你上去剋他!”
景舟眉毛一挑,正好老板送来一份果盘,他叉起一片西瓜,对笑微说道:
“张嘴,来,我喂你吃水果,让我们用实际行动虐死对面的单身汪。”
笑微眼睛一亮,这个方法不错,这可比任何言语上的反击虐得更彻底呢。
“嗯,好的,景舟大人,你真可爱!”
说完,她张开嘴,将景舟送到嘴边的西瓜一口咬下,半含在嘴边,一边慢慢往嘴里吞着,一边得意洋洋地向严若维眨着眼示威。
严若维果然被打击到了,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额头,一脸的伤心欲绝:
“笑微,景舟,你们俩太特么欺负人了!你们这是花式虐单身汪啊!我不管了,明天我要向全公司的人揭发你们俩,控诉你们俩的暴行,我还要……”
他正“激动”地说着,张开的嘴里猛然被塞进了一块东西,垂眼一看,原来是景舟叉了块西瓜喂到了他嘴里。
他赶紧三下五除二将西瓜吃下肚,张嘴又要继续控诉,景舟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怎么,西瓜都封不住你的嘴么?要不,我将这份西瓜连盘子一起喂给你?”
威胁!这绝对是威胁!
严若维叹口气,“唉,算了,你们人多力量大,我势单力孤,等下次叫上我们售楼部的几员干将,保证将你们打趴下!”
笑微忍俊不禁,直接倒在景舟的肩膀上“咯咯咯”笑个不停。
真是太逗太有趣了——严若维的幽默、健谈、平易近人,开得起玩笑,又没有架子,景舟的腹黑、毒舌与三两拨千金,关键时刻恰到好处的回击……
这些都让她觉得开心、温暖。
今晚,是她毕业来到S市后最开心笑得最多最嗨的一次,之前那些倒霉的过去、被背叛的痛、孤身一人在异乡的孤独,这些似乎在今晚统统离她远去。
在这个夏日的晚上,在这条S市的老街上,在两个帅气有型有趣的男人身边,有风轻轻吹过她的脸,撩起她的长发。
笑微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这样的S市,也挺好。
吃完夜宵后,严若维开着他的车先走了,在离开前,他拍着景舟的肩膀,若有所指地说道:
“景舟,笑微姑娘就交给你了,你可一定要将她安全地送到家啊,不许欺负她!”
一边说一边拍肩膀一边还对他眨着右眼睛,景舟淡笑不语。
笑微关心地问道:
“严总,你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抽筋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严若维哈哈大笑,向她挥了挥手:
“我的眼睛好得很,微微,如果有人欺负你了,明天你可一定要告诉我,我替你扁他!再见。”
笑微挥手送走严若维,然后坐上景舟的车,被他送回了家。
本来笑微只打算让他送到小区门口,自己再拄着拐杖进去的,可是景舟却坚持要送她到家,并直接将车开进了小区。
笑微拗不过这个上司,只好指挥着他将车直接开到了她所在的车库门口,这次景舟没有背她,只是替她打开了车门。
笑微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就拄着拐杖下了车,然后向那间自己租来的车库小窝走去。
走到门口要开门的时候,她忽然觉得不对劲,怎么没听见景舟开车离去的声音?
莫非出了什么事?
于是,她一手拿着钥匙一手架着拐杖,疑惑地回过头,想要看个究竟。
哪里知道,她一回头,差点又撞上了一个人——原来景舟一直跟在她的后面。
笑微拍着胸口,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嗔道:
“景舟,呃,景总,您怎么悄无声息地跟在我后面啊,吓我一大跳,差点让我叫出来!上次我也是这样撞到了您,鼻子可是疼了好一阵子。我看您是属猫的吧?”
她家以前养过一只猫,走起路来就是悄无声息的,而且也很高冷傲娇,对人爱理不理的,跟眼前这货很像。
“景舟。”某只属猫的傲娇总监开口说道。
“啊?”
笑微不解地抬起头,然后再一次发现他好高,不由有些怨念:这人长这么高干什么!和他说话要仰着头,脖子好累。
“以后叫我景舟。”
某只傲娇猫低下头,从她手中接过钥匙,打开了门,扶着她走了进去。
笑微迷迷糊糊地被他抢走了钥匙,又迷迷糊糊地被他搀着进了屋,然后迷迷糊糊地说道:
“景总,这不太好吧?毕竟您是领导,我是下级,在公司里直呼您的名字,是极不礼貌的。”
景舟打量着这间小而整洁的屋子,除了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个小衣柜、一个小的塌塌米茶几、一个电风扇外,就再也没有了其它家俱。
虽然如此简陋,但却很干净素雅,嗯,很不错,爽目。
“如果你觉得不礼貌的话,那就只在公司里的时候那样称呼吧,私下的时候,叫我景舟就好了。”
将笑微扶到床边坐下,又接过拐杖放在床尾,然后,他看着小巧素净没有椅子的房间,平静地问道:
“我坐哪?”
怎么?景大猫要在她这里逗留?而且还是在这么晚的时候,在一个姑娘家?
笑微因为坐着,更是得往后仰着脖子才能看着他的脸了:
“景……舟,这,不太好吧?已经很晚了诶。”
景舟抬起手看了看腕表,毫不在意地说道:
“才九点半,还早。”
说完,他也不管笑微同意不同意,脱了鞋就踩到了地毯上,然后将小茶几上的东西移开,人高腿长的他就这么坐在了茶几上面。
笑微表示很无语,她悄悄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珠,然后转过脸,笑眯眯地说道:
“景大总监,不知您惫夜前来寒舍,有何要事要与小女子探讨啊?是全球经济形势展望还是国内GDP数据分析?抑或是讨论公司未来发展方向?”
这话明显就是在调侃景舟,这么晚了又没什么大事,非要赖在她的小窝里,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景舟横了她一眼,“就知道贫嘴,和严若维贫了一晚上了,还不够?过来。”
过什么来?她凭什么要听他的命令?这是她的家诶!
笑微假装没听见,依旧坐在床尾,揉着因为仰头和他说话而有些酸痛的脖子。
景舟见她装聋作哑,也不说话,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样东西,长腿一抬,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要干什么?”笑微略有些惊慌地问,眼里满是警惕戒备。
“我是猫不是老虎,你不用那么怕。”
景舟戏谑地说道,说话间就见他蹲下高大的身子,将笑微受伤的脚握在手中,抬到自己的腿上。
笑微更是慌了神,想要抽出自己的脚,却被他抓得更紧了。
“别动,我不会吃了你的,要吃也是吃肉,猪脚不好吃。”
笑微不由反唇相讥,“你的脚才是猪脚,我的可是香钩金莲。”
这话有点闺房斗嘴的香艳了,好在她没有意识到,不然会更尴尬。
两人一来一去斗嘴,无形中倒将刚才笑微尴尬紧张的情绪给缓解了。
景舟将刚从床头柜上拿来的活络油倒了一些在她的伤脚上,轻轻帮她揉捏按摩起来。
还别说,他的揉捏手法真不错,不轻不重,力道恰到好处,不比专业的按摩技师差。
两人一时之间都不说话,一个慢慢帮她按摩着,一个悄悄打量蹲在自己前面的男人。
这个男人太高了,即便是蹲着,他仍然要比坐在床上的她要高一点点,
她的思绪忽然就飘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