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七月一日,上午8:00,距离警视厅一千米处的一栋大厦楼顶上,安室透拎着一个黑色背包跃到露台上。
“Bourbon先生,还剩下15分钟,押送Pertus的警车就将抵达警视厅。”在安室透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短发女人,坚毅的面庞,丝毫不敢大意的眼神,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精干而内敛,她的手上同样领着一个黑色的波士顿包。
“嗯!”安室透淡漠的回应了她一声,选择好射击的位置,放下手中的包,迅速打开自里面取出来复枪的各种部件。
菊田走到他身旁,蹲下身子,将包里的另一部分部件取出后,安静的退到一旁,她知道,接下来就是这个人的领域。
楼顶的风有点大,将他的发吹得很乱,可却丝毫不影响他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醉人魅力。菊田身为日本最大的娱乐公司社长的秘书,自然是接触过不少镁光灯下的明星,可却没有一个人的气质能与眼前的他所匹敌,对,这个男人性格多变,沉稳、神秘、冷静、邪冶、冷傲……每一个都像是他,可却每一个都不是他,他就像是一团迷,终究无法让人看透。
很快,安室透就完成了来复枪的组装工作,菊田不禁露出愕然的目光,惊讶道:“好快!”
“因为自小就开始练习了,这点速度不算什么。”安室透左右调整了一下狙击枪的瞄准器,不以为意的淡淡道:“很奇怪吗?”
“啊,不是奇怪,因为实在是太快了,觉得先生你很厉害。”菊田望着那张年轻帅气的脸,无可挑剔的五官,严整到没有丝毫破绽的表情,这样强大而帅气的男人究竟是经历过多少次炼狱的洗礼才能拥有如今这样处变不惊的气魄?
距离狙杀任务还剩下十三分钟的时间。楼顶上的风呼啸而过,菊田拿起望远镜的手又放下,这是她第一次与Bourbon一同出任务,虽然她只是充当Rum的眼睛,负责鉴定最终目标的生死。要不要和他再说说话呢?
“这个时间Gin先生应该也已经抵达长野了吧!”菊田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若无其事,拿起望远镜望向远方,看似随意的挑了一个话题道:“不过太奇怪了,Gin先生只是负责将那个新人带到那儿,真正进入四式部宅邸的只有真由熏和那个新人。”
耳畔如有一颗炸弹轰的一声炸裂,安室透的身体顿时僵硬如石,手指尖一滑,本已调好的瞄准镜又乱了。
“对手是四式部,单凭那两个人没问题吗?”菊田没有觉察到他的异样,举着望远镜好奇道:“Bourbon先生知道那个新人是谁吗?能有胆量去暗杀四式部,一定是很厉害的人吧。”
安室透调整了一下情绪,翻了个身,背靠着护栏坐下,抬手抚住额,沉寂的嗓音里隐隐透着一丝焦躁:“谁知道呢!”她会被杀掉吧,就像个无力反抗的木偶般被对方钳住细嫩的脖子,然后稍加用力,喀嚓一声连给她痛苦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死去吧;或者她的身体会被好几个子弹射穿,留下黑漆漆的窟窿,猩红如玫瑰的鲜血将她慢慢淹没;又或者身心被无情的蹂躏玩弄……想到这里安室透的手狠狠地揪紧头发,冰冷的紫瞳里波澜起伏。
“Bourbon先生!”菊田的脸突然变得格外严肃起来,她举着望远镜丝毫不敢疏忽的望着警示厅的方向,正声道:“目标比预定的时间早到了。”
“混蛋!”安室透死死咬了咬牙齿低声咒骂了一声。
“Bourbon先生,目标的车子已停靠。”
脑袋里竟是一些熟悉的恐怖而血腥的画面,不同以往经历的画面是多了一个女孩的身影,此刻她温暖如阳光的笑容就像秋天凋零的落叶,正在慢慢死去……
“Bourbon先生,目标正走下车门,请准备狙杀……”菊田突然觉察到身边的人没有动,怔愣一瞬,焦躁不已的伸手抓住安室透的手臂,愤怒道:“Bourbon!”
菊田抓住安室透的手猛地被他反手扼住,他抬起脸庞的瞬间,菊田的胸口似有一阵寒风穿体而过,那充满杀意的冰冷眼神,锋利冷峭的犹如磨得蹭亮的利刃,他就像是地狱里走出的嗜血修罗,什么生命在他眼里皆变得如蝼蚁一般。
那一刻,Bourbon是把她当成谁了?菊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畏惧的看着他。
短暂的沉默,却如度过了漫长而煎熬的时间,至少对于此时的菊田而言是这种恐怖的感受。
“抱歉!安室透松开他的手,唇角勾出一道没有温度的弧度,转身拿起狙击枪开始瞄准。
“呃……嗯。”菊田望了一眼变得青紫的手腕,迅速拿起望远镜,遭了,目标已走到防弹玻璃门处,只需再走一步就无法狙杀了。
“今天放弃吧!”菊田拿下望远镜,起身准备离开。
安室透并没有动,勉强冷静下来的俊容上渗出汗珠,在阳光下散发着晶莹的光芒。
这个男人还没有放弃吗?菊田震惊的看着他,随后垂眼一笑,耸了耸肩:“很遗憾,Bourbon先生,已经不可能完成狙杀了!回去后我会承担这次任务失败的责任……”
“闭嘴!”安室透厉声令道,一滴汗珠沿着他线条英挺的脸部轮廓滑了下来,砰,子弹破风而出。
菊田冲到护栏前,拿起望远镜,手止不住颤抖起来,她难以置信的望着在防弹玻璃门关上的那一瞬子弹穿过缝隙直接目中Pertus的后脑勺,不……不可能,菊田转首敬畏的望着站起身来的安室透,这个男人竟然做到了。
“车钥匙给我!”安室透冲着震惊中的菊田急躁吼道:“快点!”
“啊,嗯!”菊田回神忙将车钥匙给他。菊田久久立在原地,垂眼望着那辆狂驰远去的玛莎拉蒂,或许那个修罗一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他吧……体内藏着恶魔的男人么,那还真是有趣。
长野,轻井泽,上午8:12。
金碧辉煌的意式别墅里,优雅的音乐回荡在大厅内,庄重而典雅的长桌上摆放着各种精致的佳肴和上等的美酒,这里正在举行一场奢华的宴会。
还真是各界名流都有,成功的企业家,有名的政客,占领各大娱乐版面的明星,他们各个穿着华丽的礼服,精心装扮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毛利兰跟在真由的身后,将头埋得很低,穿行在觥筹交错的名人之中,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氛围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你这样可不行。”真由停下脚步,涂着血一样红的指甲将毛利兰的下巴抬起,露出优雅妩媚的笑容道:“微笑并不是因为一个人想笑而去笑,就算是心里厌恶的要死,也请扬起你的唇角,记住微笑是一个女人最强的武器,那么,试试看!”
毛利兰艰难的扯了扯唇角,真由忍不住抚额打住她道:“那么换种方法,不要去管周围的人,想象一下这个空间里只有你一个人,忽然黑暗的世界里突然变得五彩缤纷起来,前方洒满阳光的樱花树下,有你最思念的人……”
真由的话语就像被施了魔法般,毛利兰皱起来的小脸慢慢舒展了起来,纯净的笑容就像是潺潺流动的小溪,蕴藏着清新阳光的力量。
“不是做的很好嘛!”真由的眼光不禁变得柔软,面对这样的笑容没理由不被感染吧。
“真由社长,今天的你也格外的迷人啊!”一个看上去有50岁的男人正向他们走来。中等身材,留着一头板寸头,让他显得格外的有精神,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除了那双粽灰色的眼睛,他的眼神就像是成功捕获猎物般兴奋轻佻,他走到真由面前,行了个吻手礼:“我还在想你会不会不来了,能见到你真是太令人愉悦了。”
“四式先生的宴会真由怎敢不来呢!看到您依旧这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真由始终保持着妩媚的笑容,身子轻摆挽住他的手臂,不着痕迹的挡住了四式部流连在毛利兰身上的恶心眼神:“上次真由能在众多企业家中争得那块土地,完全是托了四式先生的福。”
“哪里哪里。”四式部摸了摸鼻子,指了指真由身后的毛利兰:“这个美丽的公主是?”
如果可以,真由真不想采取Gin的暗杀计划,身后的她还这么年轻,纯洁的就像个天使,应该也有了心爱的男朋友吧……
跟随在四式部身后的雇佣兵眼神狠戾的正望着这边,毛利兰偷偷的伸手碰了碰正在发愣的真由。
“啊,这孩子是姑姑家的女儿,本家送来放在我身边培养。”真由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是个笨拙的孩子,不适合这繁华的城市。真由正打算跟您打完招呼就离开,送她回本家。”
“是么!那真是太可惜了。”四式部自然听懂了真由的意思,不要动这个女孩,可是这可不是她说得算的。
真由欠身,转身拉起毛利兰的手疾步离开。真是糟糕透了,自己明明挑的是不会引人注意的地方走的,没想到还是这么快就碰到四式部了。难道自踏进宅邸的那一刻,这孩子就被盯上了么!
真由一直拉着她走到后院的玫瑰丛前才将手松开,转身看了看没人跟上,扯掉毛利兰身上的发讯器,一脸认真道:“听好,待会我会制造出一场混乱,你趁机逃离这儿,逃的越远越好,必要的时候去寻求警察帮助,虽然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更不知道你能不能成功的逃过背叛组织的惩罚,但总比你的身心被那老狐狸糟蹋了好。”
“可是,已经没有退路了!”毛利兰脱掉高跟鞋,撕掉繁琐昂贵的群摆,摆出空手道的架势,望着前方正走近的四式部道:“真由小姐,和我一起努力活下去吧!”
远处的落叶松林里,传来一声怒骂: “可恶!”伏特加一拳狠狠揍在了方向盘上,转身望着后座叼着烟闭着眼睛假寐的黑衣男人:“琴酒老大,真由那家伙毁掉了发讯器。”
“哼。冷静点,伏特加”琴酒冷笑出声:“在那个巨大的牢笼里,她们能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