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芷言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先是干娘现在又来了一个干爹。
根据这个小太监的说法，那个干爹应该也是一个太监，不过人已经死了，就死无对证了。
“你干爹有没有和你说，元嬷嬷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当初受刑就受的伤？”
耳边传来玉佩的滴滴声，凤芷言微微闭目，看了一眼报告之后，才看着小太监问道。
小太监赶紧的点头：“是啊！干爹走了之后，奴才就来照顾干娘了，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是这样了，奴才想可能是当年被陛下处罚所留下的伤！不过具体的，奴才也不清楚，毕竟当年奴才年纪还小！”
凤芷言听着小太监的话，沉默了一会之后才轻笑了一声。
这一笑，在漆黑的屋内显得格外的让人毛骨悚然。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我伸手一摸，通过摸骨就能看出人这身上的伤口到底有多少年，当初是怎么受伤的吗？”
凤芷言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飘渺，带着一丝寒气，就像是地下的人上来索命一样：“当初的元嬷嬷就算是受了刑罚之后，这手脚……应该十多年都是利落的是不是？”
小太监咬牙抿唇，不再开口说话。可是就在他保持沉默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有一个尖锐而又冰凉的东西，正抵着他的后颈子。
而凤芷言的身影依旧在他的前面。
凤芷言歪头，看着小白那双狼眼在这黑暗之中显得格外的森绿，又见它的眼中浮现坏笑，摇摆着尾巴就凑到了小太监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东西？”小太监僵硬的不敢动弹，特别是在感受到后面还有一点哈气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身后有一个活物。
但是这个活物是什么样子的？
有尖锐的东西，又有毛茸茸的东西，还会吐气。小太监想象不出来，只觉得自己的身后是一个怪物。
“说话呀！”
小白似乎感觉到了吓唬人的乐趣，学着诺儿的声音，就奶声奶气的开口。
小太监一个哆嗦，屋内立刻就有一股尿味。
凤芷言微微蹙眉的往后退了一步，嫌弃的看了一眼不经吓的小太监：“要不要说实话？”
“明寒姐姐说……为了保住元嬷嬷的命，只能让她无法动弹！如果让旁人知道了元嬷嬷还能自由活动，对元嬷嬷的性命有威胁，所以……所以让奴才来将元嬷嬷……”
凤芷言打了个响指，表示听明白了小太监的意思：“那你干爹？是怎么死的？”
“干爹是生病走的！”小太监哆哆嗦嗦的着开口：“这个是真的，奴才……怎么害人也不会害干爹的！如果没有他，奴才就活不成了！”
凤芷言沉默了一会，才淡淡开口：“小白，过来！”
小白应了一声，踩着这小太监的脑袋腾空一跃，扑到了凤芷言的怀中，不忘跟她交代：“诺儿和诺儿爹爹都很担心你，诺儿爹爹说，你手指受伤了，所以才让小白出来找的！”
手指？凤芷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她倒是忘记了自己如果受伤的话，白穹那边能感应到。
“狼……”
“你走吧！”凤芷言手一抬，轻而易举的就将那半边的木头给拂开，对着小太监就淡声道。
小白在凤芷言的怀中扬起脑袋，哼哼了几声，似乎是有些不太满意她放走了人。
凤芷言伸手拍了拍小白的脑袋，示意它安分不要乱动，侧目，看着小太监跑出了院子的时候，再次从怀中拿出另外一个火折子。
脸上扬起讥诮的弧度的凤芷言，喃喃低语着：“怪不得明寒会用他，是一个心细的！”
会想着留一个备用的东西。
不过……
讥诮的眼神消失在眼角的那一刻，厉色一起的凤芷言，屈指一探，对着那小太监的膝盖猛的击中。
寂静的院子里面就听到明显的骨头清脆一声咔嚓声响。小太监跪在地上，弯腰抱着自己的膝盖，那一瞬间的痛苦让他脸色发白，却是连话都喊不出来。
凤芷言抱着小白慢慢的从屋内走出来，毫无温度的眼神落在了小太监的身上，抬脚一踢，将那火折子连同刚刚自己捡到的一起丢落到枯叶之中。
“元嬷嬷的手脚筋脉剧断，断了的筋脉上下，还浮现黑色的痕迹，意味着断之前就被下了毒！”凤芷言弯腰，双目啐着寒霜：“这毒，应该是明寒给你的吧？”
小太监疼的已经要晕过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疼的感觉越清楚，他的头脑也就越清楚。
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他此刻感受的清清楚楚。
“你有两个火折子，一个是明寒给的，一个是你自己备用的！”凤芷言看着一旁逐渐燃起的火苗，漫不经心的开口：“你心思细，担心遇到了岔子，所以特意多准备了一个，但是这也出现了对比！”
回头，凤芷言看着小太监的眼神是依旧寒气四溢，但这寒气的底下一股漠然：“明寒给你的火折子上涂了毒，一旦遇到高热，毒就会发作！”
膝盖上的疼痛似乎已经让小太监失去的感觉，凤芷言好心的给他看自己的手掌。
那手心里面散发的紫色，就是当初他给元嬷嬷下毒的时候，她手腕处浮现的模样。
僵硬的低头，小太监果然发现了自己手腕处也出现相同的颜色，而且那颜色比起凤芷言掌心里面的颜色来看，更深。
“这火折子不是她现在给你的，早就给了你，对吧？”凤芷言看着小太监膛目结舌的表情后，摇头：“告诉你这些，是想要让你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恨谁，心里清楚！”
顿了顿，凤芷言伸手指着他的膝盖，才继续道：“你对元嬷嬷做的，元嬷嬷应该知道！无非是看在你干爹的份上，她才会默认许了你那么做！你就跪着……给她送终吧！”
凤芷言说完的那一瞬，那火苗像是为了迎合她说的话一样，一下子蹿过了墙头，借着风，火星吹到了屋内，点燃了布料，火……缓缓的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