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穹的表态算是让凤芷言彻底的放了心。
翌日一早，当白穹被送进凤芷言屋子的时候，看着她手里拿着的药草突然就问道：“我记得，当初你也治好了王禹芪的腿疾，是不是？”
王禹芪的腿疾？
凤芷言正在梳理自己手中的清单，做最后的检查。听到白穹这话眸色微闪，当初会治王禹芪的腿疾，除了是因为看到病人，尽了医生的本职之外，还有就是她欠了王禹芪的人情。
若非他给她的处子丸，她可能都过不了皇后那一关。
“这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微微眯起眼，凤芷言那带着刀子的眼神狠狠的刮了他一眼之后，这才从一旁的小木箱子里面取出一个针筒来。
“这个是什么？”本来还想要继续问下去的白穹，看到凤芷言手中的东西，好奇的自己挣扎的坐起来，看着她问道：“当初，你也将这个东西给王禹芪用过？”
凤芷言不知道今天的白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怎么半句话都离不得王禹芪？
虽然心中是这样腹议，不过凤芷言还是点了点头，看着他道：“他也是这样！不然这过程会很痛！”
看着白穹欲张嘴逞强的样子，凤芷言就异常淡定的伸手，往他的脑门上一戳，推了下去之后，才淡淡道：“人的身体在痛的时候，出于本能的会进行一些动作，例如蜷缩之类！如果在医治的过程中，不该动的时候动了，这将会出现大的麻烦！”
解释完之后，凤芷言便看到白穹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有些诡异的表情。
有几分疑惑，刚要问他想到了什么的时候，就听到白穹问道：“难道王禹芪对这个东西没好奇过？”
按照王禹芪的性子，如果真的东西很管用的话，只怕他现在应该已经研究出来了。毕竟这件事情是发生在六年前，那个时候他和芷言的交集还没那么深。
凤芷言却是摇头：“当初我先用了麻沸散将他麻痹了之后，才给他上这个的！”
白穹明白了当时的情况，心里面那一丁点的，王禹芪先用了芷言的器具，而他是之后才用的这点小小的不爽的酸涩感立刻消失了。
当凤芷言将麻醉剂注入到白穹的体内的时候，确定他昏睡过去之后，刚准备将空间换到手术室里时，发现这白穹……
嘴角微抽，凤芷言想起了刚刚白穹脸上的表情，顿时想要骂人了。
没人告诉她，这白狐一族中了麻醉剂之后，就会从人恢复成狐狸的样子啊！
一下子变成了兽医的凤芷言，有点石化！不过……目光落在他那一双后爪上，不免微微叹息。
这后爪上的关节，在他呈现出狐族的形态的时候，中毒的迹象已经完全的显露出来。关节处完全漆黑，许久的血液不通已经造成了坏死。
伸手戳了戳他的后爪关节，凤芷言觉得和平日里自己给他检查腿的时候，感觉差不多，心下一定，索性给一只狐狸开始外科手术。
这一个手术，一做就从上午做到了下午，中午饭都没有吃。
凤明诺坐在外面，抱着小白守了三个时辰，才看到凤芷言满脸疲惫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王刚看到凤芷言出现那一刻，急急忙忙的就要进去看自家主子的状况，却被凤芷言伸手拦住。
“就让他在我的屋子里面休息！进去的时候手脚轻一些，别触碰到他，然后将屋内收拾一下！”
其实，早在她在里面的时候，外面的王刚就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虽然隐隐约约的，但是这血腥的味道毕竟是白狐一族的，于是看着凤芷言便道：“只怕宫里和羽仙阁，是瞒不住了！”
凤芷言微微挑眉，看着王刚便道：“瞒不住就瞒不住，他们什么时候过来问，我们再什么时候说！你们家主子至少要睡上个两三天才成！”
两三天之后的白穹，还不能完全行走，就是康复的话，至少也要十天的时间。
将前后的时间告诉王刚的凤芷言，随意的吃了一些之后，这才嘱咐王刚和凤明诺：“这些天，屋子里面不要进风，注意他的温度，不能过高，明白吗？”
凤明诺乖巧的点了点头，知道这是娘亲的习惯。有时候医治人的时候，时间如果消耗过长的话，出来之后，娘亲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觉，才能恢复精力。
看着凤芷言离开的背影，王刚的目光之中依旧有着担忧。
“王刚叔叔你担心什么？”跟在王刚后面进了屋子的凤明诺，压低了嗓音小声的问了一句：“难道是担心宫里面？”
王刚点了点头，他自然担心！六年前，虽然是凤芷言一句话，说是主子的眼睛适合太子，可以换眼，这样就让他们的日子至少安稳了一些。
可是当主子的腿上的毒治好之后，是不是意味着很快就要成瞎子了？
不仅是王刚这么想，这宫中的皇后听闻这九王府一天都没看到白穹和凤芷言，还有人看到王刚正在处理一些血衣血布的，手一下子就颤抖起来，急急的就去了太子的宫中。
“母后这是得到了消息，所以来跟儿臣报喜的？”正在听旁边太监禀报的太子，听到外头人说皇后来了，摸索着下了榻的他，刚听到脚步声，就温和的开口。
皇后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几步上前握住太子那温热的手，声音有几分急促：“这一次，这一次你的眼睛真的有救了！”
太子却没有皇后那么惊喜，只是反手握住皇后的手，将她带到一旁坐下后，才温声道：“母后觉得，凭借着凤芷言现如今和小九的关系，她，还会把小九的眼睛给我吗？”
皇后神色微闪，眼中浮现骇人的阴鸷：“那双眼，本宫保护了六年，是时候给你了！若是他们不给的话……”
手微紧，手上的护甲不经意间便在太子的手背上划下了一道血痕。
皇后心一惊，心疼的看着太子手上的血痕，刚要开口唤太医，就被太子阻止。
“母后有这份心，儿子心里就知足了！只是……母后若是真的想要儿子眼疾得以治好，就要听儿子后面的安排！”
明明，是斯文有礼的话，明明声音温柔的犹如春风拂面，可是听的人，却让人心寒。
那双……没有焦距的眼，还有那微微上扬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