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不愿意嫁？”
坐在摇晃的马车上，凤芷言正全神关注着外面的路线，突然的就听到本应该在小憩的白氏的声音。
放下帘幔，执起桌上的青瓷茶杯在手中把玩，反倒是凸显出她指尖的纤细白嫩。
“母亲觉得，你我想象吗？”凤芷言不直面回答白氏的问题，反倒是另外的问了一个问题。
白氏微楞，随即反应过来，才扯了扯嘴角：“比起我，你更像你的父亲！”
凤昕霖？
挑了挑眉尖，凤芷言才悠悠道：“就因为这个，母亲才会想方设法的将好东西都放在我身上？”
那一句好东西，说不出来的讽刺，白氏又不傻，虽然一直在闭目，不过还是能听出大女儿说这三个字的嘲讽之意。
微微睁开眼，白氏看着长女那姣好的容貌，若单单从容貌来说，她和幼女之间其实可以算的上是不相伯仲的！但以往娴静得体的样子就很让她忌惮。
男人，一开始都很喜欢活泼的，毕竟是新鲜，可真正要成为妻子，做上大位的还是需要娴静端庄大方的姑娘。
稳重娴静。目光谦和，仪态从容？这些名声不知为何就那么的传了出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已经是太子妃，堪当未来的国母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不得不防了，直到……
闭了闭眼，白氏的手有些抖，看起来有几分的后悔。
或许一个一直想要赢得母爱的女儿在看到如此一幕的时候，心会有所触动，但是凤芷言……
清冷漆黑的眸底没有一丝触动，只是淡淡的扫过白氏颤抖的手。直觉告诉她，白氏这幅后悔的样子，应该是因为当初的计划不周详，才会连累凤芷嫣也被牵连进去，以至于现在的名声被毁。
“你当真以为不嫁，对你就是好事？”整理好情绪的白氏，睁开眼的时候，眼底已然全无波动，恢复原本的冷漠。
凤芷言轻笑一声：“对我来说，是不是好事我不知晓！不过对于尚书府和凤府来说，我没嫁过去，九成是好事！”
马车停下，凤芷言倾身上前附于白氏的耳边，状似亲昵，目光却是清冷：“您想想，若是有一个名声不好的姐姐，芷嫣能进宫吗？”
饶是芷嫣盛开的犹如牡丹，那也只能充当路边的野花！
“不得不说，母亲，您有点着急了！”看着白氏厉色骤然浮现，凤芷言低低的笑了笑，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耳边的发丝，淡声道：“有这心思放在想要先解决我，才能给芷嫣铺路的事情上，不如想想，怎么去调教你那个三两句话还没说，就跳脚的小女儿！”
那样沉不住气的丫头，怎么能给皇后看中？现在在凤府，在白氏的身边，有她和凤昕霖护着，到了宫里……
嘲弄的勾了勾唇，别说是皇后或者是贵妃出手了，就是她们两个身边的丫头出手，也能让凤芷嫣悄无声息的消失。
正想着皇后和贵妃身边的厉害角色的时候，下了马车的凤芷言一抬头，就到了不远处的绿珠和明寒，两人剑拔弩张的看着对方，而她们各自身后的轿撵里面的人却是没有出来。
白氏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看着前方的这阵势，眉头皱了皱，目光一转的落在凤芷言的身上时，心中浮现一计。
“走吧！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都在前头，按理应该是要去请安的！”
眉头微拧，凤芷言看着白氏往前头也不回的走了，就知道她这又是要坑自己了。
脑门有点疼的凤芷言，就觉得自己穿越过来的破身体实在是……再怎么坑她下去，别怪她掀桌子不装古人了啊！
“给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请安！”白氏上前盈盈一拜，凤芷言自然不能落后，跟着也就福了福身子。
皇后一旁的绿珠见状，退后几步伸手挑起轿撵侧边。
“原来是凤夫人，起来吧！”皇后温和的声音响起，白氏这才起身。
“哟？凤夫人来了啊！”娇媚的声音自对面传来，突然的就笑了起来，“那刚好，妹妹与皇后之间的难题就交由凤夫人解决好了！”
皇后一声叹息：“妹妹何苦去为难无辜的凤夫人，不如本宫就……”
“姐姐这话就不对了！”明寒掀开了帘子，让贵妃娇艳的容颜露出，“明明是妹妹先到这里，姐姐后来才到！理应妹妹先进去，哪里会是姐姐让妹妹进去的呢？”
绿珠闻言却是一脸愤慨：“贵妃娘娘您早就到了却不进去，在这里故意等我们娘娘的吗？”
“哟？绿珠丫头的嘴现在越来越会说道了！”贵妃掩嘴一笑，波光盈盈的眸子看着皇后的时候却像是带了刀一样：“本宫得知皇后娘娘要过来，哪里有先进去的道理？自然要给姐姐请了安之后，才能进去！你这刁奴，在皇后身边待了这么久，难道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还是往常对皇后娘娘的恭敬都是装出来的？”
“奴婢……”绿珠知道这话的厉害，立刻就跪下。
后宫之中背主的下场就只有死。
皇后狭长的凤目略带不悦的看了一眼绿珠，声音微高，带着几分气势：“绿珠，贵妃面前出言无礼，冲撞了贵妃，掌嘴二十！”
白氏看着这气氛，就笑了笑道：“皇后娘娘执掌后宫，这自然是不会偏袒的！但是臣妇想着，这佛门是清静之地，不如等娘娘回宫，再让绿珠姑娘领了这罚？”
皇后眼底浮现一丝满意的神色，这个台阶给的很好。
“瞧，这凤夫人多会说话啊！”贵妃娇媚一笑，因为进香，所以那手上丹红的指甲此刻都换成了原色，就是那护甲都褪去了一部分。
精致的凤眉在落在白氏身后的凤芷言身上一瞬，才笑道：“姐姐舍不得让凤夫人为难，但如此会说话的凤夫人，想必她的女儿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吧？不如让她来说说？”
凤芷言心咯噔一声，抬头看着贵妃那带着几分厉害的眼神投了过来就知道不好！
白氏却在此时微微一笑：“承蒙娘娘不嫌弃！”
回头，看着凤芷言，白氏目光慈爱：“芷言，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