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不在这儿吃,是不是嫌弃我做的不好吃啊!”夜冷提了提手里的袋子,说,“我也买了牛肉,我们吃牛肉火锅啊!那些洋玩意儿有什么好吃的!”
林佳洋忽然觉得夜冷已经习惯被奴役了,禁不住笑了笑:“岑岑说想吃,改天吧。”
夜冷嘟嚷了几句,最终还是放林佳洋走了。
待室内恢复安静,张安然说:“我也想吃牛排,你做给我吃。”
夜冷立即叫来德意法三大名厨来教自己,张安然在一旁看戏看得开心极了。
吃饭的时候,她破天荒地表扬了夜冷。
夜冷表示,一定要在周末大显身手。
星期五的那天,夜冷把张安然接回了城堡。
虽然失忆的张安然对这个家感到异常的陌生,但始终是她的家,这一晚,她睡得很沉很香。
一整晚,她都在做梦,梦见了好多好多的事。
然后还有一个人,严格来说,是一个褐色的身影,她无法看清楚他的样貌。
他就站在她的身边,陪着她看完那些过去的经历,好像问了她一句话:你对现在还满意吗?
应该是这样的话,张安然刚想回答他,突然就睁开了双眼。
她一起来睹见夜冷写满焦急的眼眸,忽然觉得,这个人也没那么讨厌。
就是,她之前梦见的好多事,她全部都忘了,一星半点的东西,也记不起来了。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她依然是那个忘记了一切的人。
“然然!你终于醒了!”夜冷双眼发红,几乎带着哭腔。
下一刻,他紧紧抱着她,就像是害怕她会突然消失,紧紧地抱着。
张安然拍了拍他,安慰:“我没事,就是多睡了一会儿,难道你还不许你老婆睡懒觉了?!”话到最后,她颇有责怪的意思。
夜冷背部一僵,随即分开两人,怔怔地望着张安然。
“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脏东西啊?”张安然摸了摸脸,没好气道。
“我看我老婆长得漂亮!”夜冷满面喜悦之色。
她醒来后,一直很抗拒他,更别说自称是他老婆了!
现在她是不再嫌弃他了吗?!
“别奉承我,今天的饭,你是必须得做的!”张安然叉腰说道。
“做做做!我一定做!”夜冷急忙下床,就往门外跑。
也不知道他是有多急,连鞋也忘记穿了,张安然急忙叫住他:“喂!你鞋还没穿!”
夜冷又折回,抱着她的脖子,狠狠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谢谢老婆提醒!”
张安然推开他,没好气道:“快去做饭,我肚子饿了!”
夜冷敬了个军礼,一溜烟跑出了门,不出片刻,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燕窝来了,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地舀起来,递到张安然嘴边喂她吃。
张安然倒不拒绝,吃得津津有味的。
有人疼的感觉就是好,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不错的。
吃完了,夜冷自觉自愿地下楼去准备晚宴。
晚宴地点在湖边别墅的沙滩上,张安然去到浴室,站在床边欣赏窗外的风景。
她邀请的人全部都来了,沙滩上空前热闹。
海风吹乱了张安然的发,她把乱发别在耳后,看着前方自己的至亲和好友,忽然觉得,人生就应该这样轻松快乐才好。
“是吗?这样你就满意了?”梦里的那个声音冷不丁在身侧响起。
她急忙回头去看那人,有那么一瞬,还以为自己还在梦境里!
而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梦,事实上,一切并不如此刻发生的这般美好。
一如那个褐色的身影,他和梦里边的样子是一样的,只是个人影,没有具体的面目,他会说话,而且还有些着急:“告诉我,你满意了。”
“你到底是谁?”张安然凝眉问道。
说来奇怪,她并不害怕这个看起来像怪物的东西。
怪物的身体分出一只手来,他指向正在做饭做得不亦乐乎的夜冷,嗓音里带着极致的诱-惑:“说,他才是你爱的样子。”
“我……”喉咙里仿佛有个什么东西在推动,要她照着他的话,再说一遍。
可是,在她即将说出口的时候,有东西卡住了她的咽喉。
“喂!你不要……”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但还没等她听个真切,那声音迅速地消失了。
张安然四处打量去寻找那声音的来源处,却无处可寻。
她再抬头看向那一抹褐色的身影,却只见空旷的海滩,满眼的黄色细沙,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切都是她的想象,而那身影,只是黄沙幻化而来的。
张安然不甘心地又找寻了一遍,远远的,传来夜冷的呼唤:“然然,快回来吃烧烤了。”
他举着手里的串串,笑容温柔,张安然忽然觉得格格不入。
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再看看别人,林佳洋正搂着薇薇安跳舞,他们一家三口穿着亲子装,看起来很温馨的画面,却让张安然感到了不适。
她不喜欢薇薇安那一头海藻一般的长发。
心头一阵闷堵,她额上迅速溢出一片冷汗,张安然按着胸口往回走,双腿仿佛被灌了铅似的。
好累啊。
她找到一张躺椅坐下,回望派对那边,烧烤架上的火将空气都烧得变了形,仿佛置身于炎炎夏日,她顿感口干舌燥。
以她现在的状态,要走回屋子里,恐怕很难。
但,她又不想打扰家人们的快乐氛围。
还是躺一下吧……
张安然慢慢躺在了躺椅上,可眩晕的毛病越发的严重了!
她急忙睁开眼,却见头顶的太阳伞的布料很奇怪,像是轮盘,一圈又一圈的彩色,仿佛旋转起来,要将她吸进去那般!
“啊——”张安然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再后来,她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黑暗再次袭来,而这一次,她并不是一个人在黑暗里前行。
有一道光亮的地方,她快步向那边跑去,可身后突然有人在喊她:“然然,你要去哪儿?”
回头,只见是夜冷,他孤独地站立,身子微微侧着,就好像一颗生长在夹缝里扭曲的树木,深黑的眸子里流淌着万般的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