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好气道:“咱们开的是酒店又不是托儿所,吃饱了撑的才帮他们看那些小孩!”
对于他的理论,张安然十分不赞同,但他没有让她发言,她憋得辛苦,继而磨皮擦痒的。
好在,何亚东没让她等太久,又继续道:“国内始终和国外不一样,好多人读大学了还脆弱得像婴儿一样,万一他们有个什么,不可能只让学校负责的。”
他这么害怕学生,当初还故意去学校招揽生意,那就是豁出去了要她难堪么!
思已至此,张安然再也憋不住了,指着何亚东的鼻子,大喝道:“好你个何亚东,这么怕那帮学生还让他们来酒店充人头,是拼了命不想让我留在这里吗?”
两人的思路根本不在一条线上,彻底谈崩,何亚东摊手以表无奈,再也不发言,托腮听她抱怨。
“我今天算是看透你了我,有你这么欺负女人的吗?”张安然豁得站起来,依然骂骂咧咧。
……
好半晌,她的怨气算是发完了,气呼呼地又坐下,“你接着说。”
何亚东苦笑,“我想拒绝来着,可他却找到了齐跃,真是个大麻烦啊,麻烦啊。”
被张安然骂了这么一大通,他还能淡定地接着先前的说,也堪称奇葩一朵了。
说起李立诚,张安然想起自己先前在大堂看到的,于是小心翼翼问道:“那他现在在酒店里吗?”
何亚东道:“在啊,在楼顶呢,就是我跟你说的重要客人,这都什么人啊,跟牛皮糖似的,都缠着我一整天了。”
闻讯,张安然身形一滞,随即握住了何亚东的手腕,激动道:“那你带我去见他啊。”同时又觉得奇怪,李立诚既然是来谈事情的,怎么不好好收拾一下。
何亚东惊道:“你这么激动干嘛,难道想和他谈这生意?你别忘了,这里乃至整个东南地区都是得……”
“都得听你的,是吧?”张安然巧笑着接话:“我知道啊,但是你也听别人说完再接话好不好,他是我的老友,正好我想见见他呢。”
“什么?”何亚东突的拔高了音调,语气中满是惊讶。
“走走,咱们赶紧去找他。”张安然催促着,转眼间已来到了食堂大门前。
何亚东在后喊她:“喂,你等等我。”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来到了楼顶,张安然果然在空中花园里看到了李立诚,但他西装革履,干净整洁,根本不似她先前见到的样子。
张安然不由得纳闷,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他前后差距就那么大。
难道真是她看走眼了吗?
见张安然走近,李立诚展颜一笑,温言软语道:“好久不见。”
张安然干干笑道:“是啊,很久不见了,我找过你很多次呢。”话才出口,她只觉自己唐突,虽然他们曾一同看过电影,又是多年的网友,但他们始终没那么熟。
但李立诚似乎并不在意,就像是多年的老友,他柔声道:“嗯,伍静跟我说过,上次我来你又不在。”
末了,他看向何亚东,笑道:“还是这位何总接待了我,按理说大家都是朋友,他却不肯帮我个小忙。”
他说得谦和,谈笑之间,却又让何亚东无地自容。
见何亚东愁云满面,张安然连忙做起了和事佬,“你也别怪他,这酒店也有酒店的规矩。”她帮着何亚东说话,就是赞成了他的理论。
这让何亚东豁然开朗,刚想附和着说什么,李立诚突然沉声打断,“是吗?酒店有规矩把客人拒之门外的?”
不知道是不是张安然的幻觉,她在李立诚的言词中听到了尖锐,不由得细细打量起眼前的人来,心里是满满的质疑。
这还是她认识的李立诚吗?
又或许,这才是他的本色,以前他们虽然在网上聊了很久,但始终是各在一边,他们只通过细小的网线联络,隔着千山万水,就更别说人心隔肚皮了。
而这次,何亚东没有让张安然开口。
他抢先道:“她不是酒店的管理人员,所以她说的话毫无意义,李先生没必要揪着不放。”
他所说,让人恨之入骨,却又同感正确。
她先前说的话是欠妥了,只是她没想到李立诚会跟她较真。
不过这事由她而起,她怎会袖手旁观。
“李立诚,我找你是真有急事,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张安然话音刚落,而让她更加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叶小姐,我也是很需要你的帮助,你能不能先帮我解决了?”他意指办校庆的事,语气之快,带着似有若无的冰凉。
张安然更加莫名,她实在是无法将他和飞机上那位绅士做比较。
而一旁的何亚东更是厌恶别人一再挑战他的底线。
CIK向来制度分明,他一再地越级找人,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一个闪身挡在了张安然跟前,认真道:“看来李校长根本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我说过很多遍了,中国东南地区的所有CIK,只会服从我的决策,不管你找谁,结果都是一样,你又何苦为难你的好友。”
似乎听进去了何亚东的话,李立诚不再争锋相对,沉默了片刻,他轻轻叹道:“怎么想要办成一件事就这么难。”
他是在自言自语,却又像是说给别人听,俊秀的脸上无不透露着懊恼。
随即,他转身离去。
在他即将转下楼去时,张安然突然叫住了他,“你等等我。”
她追上他,两人一同下楼。
张安然一面走一面说,“我会帮你说服何总的。”
他说得对,人总是要礼尚往来,她想要从他那儿知道些什么,就必须付出代价。
对于他的反常,张安然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那就是,他突然脱离李家的庇护,什么都要靠自己一个人,初初做校长,不做点成绩,怎么能让他人信服。
她从他的叹息里听到了无奈。
在瑞士的时候,张安然看得出王校长对他的重用,但即便是有校长的重用,没有别人的认可,他如何能首领这光教授就有上百人的重点大学呢。
闻讯,李立诚停下了脚步,他站在楼梯上看着张安然,随即朝她温和一笑,“谢谢你,玫瑰。”
他恢复了往日的温文尔雅,张安然心里也踏实了许多,亦还以微笑,而后道出心中疑惑,“你今天一直穿着这身衣裳吗?”
李立诚道:“是啊,怎么了?”
张安然讪笑:“没什么,就是问问。”一定是她看走眼了。
而,就当她下了这定论没多久,她就发觉自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