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之中,她听见了一个声音:“不许哭!你再怎么哭,你爸妈也不想要你!你看,他们都走了……”
爷爷指向远处的悬崖,诡异地笑了。
笑声充满她的世界,尖锐而刺耳。
……
梦醒,天蒙蒙亮,张安然望着窗外弱弱的天光,抬手拭去额上的细汗,动了动,才觉浑身冷汗涔涔,又庆幸,这不过是场梦境。
但梦太过真实,抑郁的心情一时间难以平静。
环顾四周,她发现她置身于龙华山庄的晴楼里。
她得救了?
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张安然快速来到窗前,看着外边美轮美奂的景象,她还是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推开落地窗,张安然缓缓走向波光粼粼的池子,站定,荡漾的光点在她面上跳跃。
为了证实自己不是在做梦,她褪下睡袍,像一尾鱼,弯成漂亮的弧度,纵身下水。
她在水底憋气滑行,来来回回,只有这样,她的大脑才能得到片刻的轻松,不用再去想那些让人哀伤的回忆。
许久,她终于在池中央冒头,发丝带起的水珠像水晶帘子,在晨曦中绽出耀眼的光芒。
这才回忆起她回来的过程,虽然当时她浑浑噩噩,但还是看清了沈爵焦急的脸。
最终,还是他救她出水火……
“起这么早。”冷不防,沈爵的声音响起。
张安然循声望去,只见他坐在岸边的躺椅上,手肘弯曲撑在膝盖处,嘴角带着一丝隐晦地笑。
“我吵醒你了吗?”张安然向他游过去,粉色的丝质长袍在水中漾开,又像是人鱼的尾。
她靠在岸边一眼望到他干净的下巴,狭长的眼内带着丝丝慵懒,却有深浓的笑意,他宠溺地为她顺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明眸璀璨。
末了,他故作惊讶:“呀,怎么有条皱纹?”
张安然条件反射地摸了摸额头,蹙紧了眉,又不时地看向水面,一阵地慌乱,他向她伸出手,将她拉了上来,她嚷着要镜子,却被沈爵猛的锁在了怀里,两人紧密贴合,她能感到他炙热的鼻息。
舍弃了她那可悲且可怕的亲情,她才能与他如此肆无忌惮的亲密。
他随手拿起浴巾将她包裹,沙哑着嗓音,说:“待会着凉了可不好。”他的唇又近了几分,她能明显感到他灼人的体温,有力地臂膀已圈住了她的背,让她无路可逃。
“被别人看到了可不好。”她稍作抵抗,羞怯地提醒,他却压了下来,在她耳旁低吟,“这里只有我们俩。”
“可,可是……”她慌忙躲避他的侵袭,语不成句。
……
被折腾了一早,张安然又躺回了柔软的大床上,可浑身软得厉害,她一点也不想动。
转头,迎上他灿若星河的眸子,她猛然清醒过来,才觉得羞涩不已,将整个头都藏在被子里,偷看他淡淡的笑容。
“饿不?”
张安然点头,匆忙移开视线,只怕他又借机缠着自己。
“那……”他弯下脖子。
她慌忙摆手:“不吃嘴了!”
闻讯,他爽朗大笑,抱着她一同泡浴,又帮她清洗,两人终于套上了衣服,他带她下楼,又说:“今天我给宅子里的人都放了假,所以我们要自己动手了。”
“那不如我们叫外卖吧。”张安然下意识拒绝。毕竟她可是见识过他笨拙的厨艺的。
他冥想了下又说:“我突然很想吃你做的火腿三明治,你呢?想吃我做的什么?”
“那好吧。”张安然垂眸,无奈应下。
他搂紧她,柔声问:“你还没说你想吃什么呢?”
张安然回望他,调笑道:“海参吗?听说那个还能壮-阳,你不是不——”行。最后那个字,被他硬生生地盯了回去。
闻讯,沈爵冷沉着脸,将她紧紧揽入怀中,末了,邪笑道:“看来你是不累了,要不要……”
张安然连忙摆手,说:“大叔我错了!”
他将她打横抱起,随之旋转了一圈,再让她站稳,正直直对着她的是一高大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圣诞老人和彩灯,树下是各式各样的礼盒,她瞪大了眼,怔怔地望着这树,微张着口,却说不出半个字。
“大叔,你这是……这是……”
“我永远都忘不了和你共度圣诞,我要和你去追回那个美好的夜晚。”说着,他埋下头,在她的红唇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末了,他放下她,用毛毯把两人裹在一起,他们并肩坐着静静地看着黑漆的窗外。
冷不防,他说:“你说今天会不会像那天一样放烟花?”
‘呯——’
他话音刚落,落地窗外突然一亮,随着一声巨响,烟花争先恐后在天空绽开,红的绿的,照亮了整室。
而现在的张安然根本没心思欣赏烟花,而是定定地望着身旁她爱了多年的男人,眼里绽出柔和的光芒。
随着烟花绽出的轰鸣声,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许是感到她炙热的眼神,他回望她,两人会心一笑。
他倾身过来,她捧住他的脸,埋首印上他的唇。
不带任何欲-望的吻,吻到了她的心坎上。
他主动与她分离,揽着她的肩,柔声道:“这烟花和去年的一样,次序没变,花式也没变,就像我对你的心,一直没变。”
像蜜糖一样的话语,让她沉醉,她头晕目眩,连话也说不清了,只能连连应是。
那天后,沈爵都在忙碌公司的事,但每天都会回山庄里,她问起为什么不回沈宅,他说最近沈奶奶想出去走走,方凌和沈健柏就带着沈奶奶回了乡下祖屋,所以他们在哪里都是一样,又说,龙华山庄空气好,住在这里好一些。
当时他说这个的时候,张安然根本没察觉到什么,后来才追悔莫及。
这天,红叶突然打电话给张安然,让她陪她去医院,张安然以为她是哪儿不舒服,急得立马让沈伯载她去莲花医院,可去到那儿她才发现红叶根本没来这里。
连忙给她拨了个电话过去,她才说她在市医院,张安然急忙又赶了过去。
然而,在张安然看到红叶坐在妇产科门外时,她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