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上下打量她,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从来不苟言笑的他,就好像是在告诉张安然,他早已洞悉了一切。
她无事献殷勤,他怎么可能上当。
就在张安然在他眼神里痛苦挣扎的同时,他突然发话:“好啊。”
他把被子往面前的小桌子上一放,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帮自己倒酒。
张安然微惊,双眼死死盯着那玻璃杯,脑海中不断有个声音在说:砸碎它!只要砸碎了它,你就有生的机会了!
张安然缓缓抬起手,眼角余光不停地打量着李管家,望着他嘴角那怪异的笑容,她心底越发没底。
虽是颇多揣测,但强烈的求生欲迫使她破釜沉舟。
心想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她想罢,稳稳握住了红酒杯,用力往地上猛一砸!
咚——
只听闷闷的一声响,她眼睁睁看着红酒杯完好无损地滚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内心是无比的崩溃!
她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急忙蹲下,她一边拣杯子,一边说:“我不是故意的,手滑了……”
而,李管家回应她的,是放声爆笑!
“哈哈哈哈!”是满满的,充满鄙夷的笑声。
张安然自尊心受挫,狠狠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起杯子就想往窗户那边砸,却再次被李管家扣住了手腕。
他力道不是很大,但却能让她不得动弹。
“你这老不要脸的东西,赶紧放开……”
“好了,我现在就带你离开。”李管家骤然沉下声道。
带她离开?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开什么玩笑,要她跟着想杀自己的人走?
她又不是傻子!
可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张安然又陷入了疑惑之中,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李管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莫名其妙的要带她离开。
她怎么离开?
跳海吗?
况且,她是要去找夜冷,把他带回安全的地方。
跟他走?做梦去吧!
既然大家都开门见山了,张安然也不再装下去,冷冷一笑:“我跟着你去见阎王吗?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现在不能杀我!否则你家主人恐怕凶多吉少。”
李管家声音冷,眼神更冷,“凶多吉少的人是你,哼,深在虎穴,还不知所谓。”
“你才不知所谓,你知道我是要去摩夜干嘛吗!我……”
“我家主人没你想的那么弱。”李管家语气中是深深的嘲讽。
他说罢,起身去到门口,透过门缝向外打量。
过了一会儿,他扭头道:“趁现在,我们去船尾乘小船离开。”
他开门出去。
见张安然还停在原地,他深深凝眉:“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指使我杀你的?”
“在城堡的时候,你就表明了,讨厌我和你家主人在一起,想杀我,难道还需要别人指使?”张安然提出质疑。
虽然,她很想弄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倒戈相向,但跟着他走,危险系数还是很大啊。
她可不想让肚子里的孩子冒险。
“是,我是很讨厌你,但我不讨厌你肚子里,我主人的孩子。”李管家话到最后,一字一顿,如此慎重,“他,也是我的主人。”
他字里行间,都充满了信仰与忠诚。
让张安然无法再去怀疑他的动机。
可是,她还是无法去相信一个曾经要自己性命的人。
“既然你认我肚子里的孩子做主人,那就乖乖地陪着我,等上岸了,想办法去救你家大主子!”张安然没好气道。
李管家哀叹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觉得等到了公海,你还会有命在?他们都要你死!”
“他们?”
李管家又欲说点什么,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慌忙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随即又冲入房内,拉着张安然就往船尾那边跑。
他的手仿佛有魔力,在她的手腕上生了根,无论张安然怎么甩动,都没办法脱离他的桎梏。
风猛烈地灌入喉头,她只觉肺都要爆炸了。
身体的不适,让她想起自己还是个孕妇,她连连说道:“你慢点!万一伤到你的小主人,你怎么担当得起!”
“你放心,他稳固得很!”李管家破天荒地给她科普了一下夜冷的种,有多厉害!
他天生拥有超凡的力量,所以他的孩子也会有一定自我抵御外力的力量,虽然不如夜冷那般强大,但保护自己到顺利出生,已绰绰有余。
他说着,脸上漾出自豪的笑容,“况且,小主人还有——”
他话到一半,神色骤变,再无后话。
这人还真是和他主人一个德行,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还只说一半,让人猜来猜去,一头雾水!
张安然在心里狠狠地吐槽了一番,却也是明白的,这李管家性情如此谨慎,不想说的,肯定不会再说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他最后又补了一句,“等离开了这里,我再慢慢告诉你。”
张安然刚要点头应答,身后突然袭来一阵劲风!
随着一声衣服撕裂的声响,她低头去看,却发现,一柄利箭划破了她的衣服,狠狠地刺入了地面的木板上!
她回头一看,发现身后一群身着黑色冲锋衣的人,人手一把弓箭,不停地向他们发射攻击!
张安然心惊的同时,也觉得有一丝丝的搞笑。
这都什么年代了,他们杀人怎么还想着用弓箭?!
确定他们不是来搞笑的吗?!
张安然想罢,笑出了声。
可向来沉着冷静的李管家却语带焦急:“死到临头了,你还有心情笑!”
张安然就觉得奇怪了,这李管家为了杀她,自己开着车往悬崖里奔,都不怕死,竟然还怕这几个弓箭?
她忍不住吐槽:“李管家,你胆子也太小了吧!”
李管家冷哼:“早知道我就不该带着你走,你以为摩夜一族能制霸云州大陆北方,就靠的枪支弹药那些俗物?”
啥?她没听错吧!李管家说枪支弹药是俗物!
还一脸嫌弃的样子,他是在落后的国度生活久了,没挨过枪子吧!
张安然忍不住还击,突然,耳边又呼啸而过一支箭,箭掠过了她耳垂的皮肤,她顿感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