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无尽的黑暗里,她仿佛置身于一个容器里,浑身滚烫,疼痛,无处宣泄。
她挣扎了一下,双手忽然被人捉住,那凉凉的温度,让她躁动不安的心,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安全感。
慢慢的,她又像是回到了大海里,平静的大海,她再一次面对,没有感到任何害怕,因为那双手一直紧紧地握着她。
那双手的主人带着她看到了一片美丽的太阳花田,他们一同看着日出日落,但她怎么也看不见那个人的脸,不过她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不适。
张安然再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漆漆的,她动了动,身子有些疼,但没那天滚下去的时候难受。
环顾四周,她发现自己住在夜冷的房间里,黑灰色的色调,第一次让张安然感觉到了温暖。
一定是他救了她。
张安然慢慢撑起身子,很快,有人敲门进来,是玛丽。
她快步来到张安然身旁,慢慢地将她扶起,而后又去把窗帘给拉开了一层,微弱的光透进来,没有让她感觉到不适。
张安然这才知道,原来现在是白天。
张了张口,张安然想问她现在是几点,可是喉咙干疼得厉害,导致她无法发声。
玛丽很快又走了过来,她倒了一杯润喉的温水,喂她喝下,才道:“先生让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不用担心。”
张安然想起自己车子里的那些书,清了清嗓,急忙说道:“我那些书能帮我找回来吗?”
她嗓音仍然沙哑,但相比刚才,真的好了许多。
“先生让你好好休息。”她面无表情地重复道。
“可是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张安然说着,猛咳起来。
“有先生在,你还担心什么。”玛丽终于有了点表情,眉头微微皱着。
“你是说,他帮我做好了?可是那些专业知识,他……”
“你休息吧。”她强硬地将她按了回去。
张安然躺下后,又重新起身,苦着一张脸道:“玛丽,我睡得够久了,不想睡了。”
“是挺久的,你昏迷三天了。”玛丽说道。
张安然只觉惊讶,她还以为自己只睡了一天,谁知道这么一晃,就过了这么久,那她岂不是食言了!
她说好了要去陪着凌宁做手术的!
张安然想罢,急忙坐起,给凌宁去电。
电话是赵天翔接的,他压低了嗓音道:“她现在正在休息,手术很顺利,别担心。”
顿了顿,他又关切道:“你还好吧?”
“我挺好的,但是我食言了。”
电话那头静默了片刻,传来赵天翔的叹息声:“你说你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第一件事还想着别人。”
他好似很愧疚。
张安然道:“我这不是好了吗。”
赵天翔道:“你知不知道,你出事的那天,夜先生有多么慌乱,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
张安然心中一暖,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岔开了话题:“那赵部长,关于我设计权的事,应该没有落入林佳滢的手里吧?”
“没有,你弟弟暂时接任了你的工作,而且他的图纸很完美,我很放心。”赵天翔说着,‘哎呀’了一声,“她醒了,你也好好歇着吧。”
他挂断电话后,张安然又担心起自家弟弟来。
现在就让他去面对林佳滢,她还没做好准备。
而她都没做好准备,那阿杰又怎么去面对?
玛丽在一旁看着忙忙碌碌的张安然,一把抢过了她的手机,又僵硬地说道:“先生让你好好休息。”
“玛丽,我现在真的有很多事要做,求你再让我打一个电话,就一个。”
“不,我说过了,有先生在,你不用过多的担心。”
她的态度很强硬,而张安然自知,以她现在这副病弱的身子,也没办法和玛丽争抢,只能坐在床上,重重地叹了一声。
“你是想知道李管家的下场?”玛丽的语气依旧冰冷,“放心,先生已经罚他了,今后他不会再有会对你造成威胁。”
“他又罚李管家了?”张安然惊呼。
虽然她觉得李管家是罪有应得,但是她想不明白一点,就是李管家始终是他的亲信,他怎么能下得了手?
“是,他现在已经没了双眼。”这么血腥的事儿,从玛丽嘴里说出来,就像是说家常便饭那么稀疏平常。
张安然禁不住一个激灵,“你家先生都这么残忍吗?”
“他是要杀了你的人,你还觉得先生残忍?”玛丽不可置信道。
“他也竭尽全力地与那辆车对抗的。”张安然陈述事实。
“可笑,难怪你会一次又一次的被人设计,这么多年了,你那愚蠢的性子还是没变啊。”玛丽冷笑。
“一次又一次?”张安然想起李管家在城堡的时候就失去了眼睛,于是问道,“他在城堡里设计过我?”
“要不是先生救你,你恐怕早就没命了。”玛丽把她泡澡过度会导致死亡的事儿说了出来。
张安然只觉震惊。
可是既然这件旧事被翻了出来,她想知道得更详细一点,于是问道:“那他是怎么救我的?”
“先生用自己的精血救了你,否则你活不了这么久。”玛丽说得很委婉。
但张安然也听明白了,应该就是他与她第一次亲密接触的那次,他救了她。
难道夜冷真的是魔鬼之子,还能有操控别人生死的本事吗?
再联想起阿杰瞬间恢复健康的事,张安然越发肯定,夜冷一定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张安然叹了一声,忍不住问玛丽,“他为什么要救我?就只是为了报复我吗?玛丽,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玛丽看着她良久,才吐出一句:“令人讨厌。”
“那他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经历了这次生死,她越发的想要知道,他们的过去。
如果他那么恨她,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救她?
“这个你自己问先生吧,不过,你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玛丽淡淡地说,冰冷的眸子里快速掠过一抹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