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会在蒋七爷的私人会所举行。
会所建在半山腰,里面有泳池,舞台,棋牌室,台球室,高尔夫球场……极尽奢华,平日里主要用来招待蒋七爷的客人和朋友。
来的皆是洪城有头有脸的人士,排场比顾微宇想象中的更大,会所方圆几里都停满了各种价值不菲的豪车。
他看到有不少当地的高官出席,惊讶于蒋七爷的势力,也许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蒋七爷一早就把他叫回来,大概是慎重起见,担心会有居心叵测的人在宴会上搞鬼。
一身红色唐装的蒋七爷坐在宴客厅正中主位,满身的贵气。
他心情大好,连那双平日里散发阴戾的三角眼,此刻也平和许多。
洛一炎一出现,宴会厅中的人群就自发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路。
他举着红酒杯,眉目皆是朗朗清风。
擦得光亮的皮鞋踩着红色的地毯上,意气风发的一步步朝着蒋七爷走去,对着蒋七爷笑着开口:“七爷,我敬你一杯!”
蒋七爷微微抬一抬眼皮,端起酒杯与他碰了杯,豪气仰头喝光了杯里的酒,语重心长道:“想当年,我在洪城混出名堂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年轻人啊,不该太狂妄,爷教你一句,想做大事,首先要懂得做人,因为世情才是人间大学问。”
当年洛家是洛小水父亲掌权时,虽然那时大家都在一方天空下发展,竞争兼并,可一直都是“利益共沾”。
自从心高气傲的洛一炎上了位,一切都变了。
仗着年轻气盛不愿屈于前人,野心勃勃,妄图垄断整个洪城的地产,时时刻刻触蒋七爷的樵,这口气,蒋七爷自是怎么也忍不下。
洛一炎不以为然地勾唇一笑:“七爷,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老的那套已经过时,您也要学着顺应时事。”
蒋七爷冷哼了声,将雪茄叼回嘴里,拉拉扯扯的烟雾扩散,让人看不清表情。
大厅中的众人能察觉在两人之间风起云涌的危险气息,都自动退避三舍,洛家和蒋七爷的恩怨,也是剪不断理还乱。
若要让他们站队,他们自是偏向蒋七爷这边的,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蒋七爷的名号,在T国乃至整个金三角,都不是盖的,为人作风狠辣,心机狡诈,但也讲义气,恩怨分明。
可惜他跟洛小水的父亲一样,早年因事故受了一样的伤,无法生育,便收养了义兄的女儿洛小水当干女儿。
正因为有这强大的后台,洛小水才在洪城嚣张肆意到极点。
就在这时,灯光骤暗,随着一束白光的移动和音乐声的响起,一名身材妖娆的女人站到了舞台中间。
她身型高挑,穿着一件红色旗袍,灯光下,隐约看到两条修长笔直,亮的发白的玉腿。
旗袍的胸口位置是镂空的,深沟若隐若现,透出微微的性感和浅浅的魅惑,温热迷人。
长发松松散散轻挽在耳边,垂下两缕微卷发丝,更显妩媚。
当她缓缓抬起眼睛,一抹灵动的光芒在她美丽的眼中绽放,明亮若天上的星子,仅仅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就已倾国倾城,无人能及。
那种感觉,就仿佛苏妲己再世,妖而不冶,艳而不俗,一颦一笑悦人心魂,绝对的红颜祸水。
看到宋兮的出现,蒋七爷的眼中先是一阵惊艳,尔后微微眯起,闪烁着精光。
宋兮手握着麦克风,红唇微张,歌声便如柳风拂面。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
随着歌声的响起,蒋七爷只觉得整个人都陷入了恍惚。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服饰,一样的歌声,似是故人来。
“任时光勿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蒋七爷喉结莫名一紧,岁月的打磨,令他的情感波动已经化为骨子里不动声色的气息。
他闭上眼,那歌声就变得更加清晰。
手指在扶手上伴着节奏轻敲,口中喃喃了一个名字,“许芽……”
再睁眼时,眼睛里毫无波澜,只有眼角的些许纹路,才隐约透出那一丝情绪的端倪。
“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不要什么诺言,只要天天在一起,我不能只依靠,片片回忆活下去……”
台上女孩风情摇晃,歌声虽比不上那些大歌星,但贵在真情实意,极能勾起那些历经沧桑的人,心底深处不为人知的爱情故事。
她的视线漫无目的滑过台下的众人,忽然定在不远处一抹黑色的身影上。
顾微宇的目光从她的妖娆的身段移到她的眼睛,最后却轻巧挪开。
美则美矣,却妖里妖气,怎敌得上他心头的朱砂痣,白月光。
一曲结束,直到众人掌声响起,蒋七爷才恍然回神。
“好!”
他跟着大家一起鼓掌起哄。
宋兮巧笑嫣然地来到他身边,“干爹,我唱的可好?”
蒋七爷哈哈大笑,可见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我还以为看到了你母亲当年的模样,风华绝代,靓丽无双。转眼间,就二十几年了。”他暗暗感慨。
宋兮端起服务员拿过来的红酒,笑道:“干爹,我敬你一杯,祝你身体健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乖!”
蒋七爷豪气地给了她一个大红包,这里面的支票,大抵可以买下一栋别墅。
“谢谢干爹。”
宋兮收下红包,踮起脚尖,在蒋七爷的脸上亲了一口。
尽管心里抗拒,她也不得不模仿洛小水的行为。
今晚的一切,都是之前演练过的。
她没想到莫青凌给她准备的衣服,是一套旗袍。
刚刚在化妆间,她就发现,洛一炎安排的化妆师,不像以往在她脸上画上浓重的妆容,而是妙笔生花般,让她看到镜子里自己慢慢变了样子。
倒不是完全改头换面,只是配上这样的服饰这样的妆容,好像完全陌生的自己。
不知为何,那第一眼,她倒是忽然想起母亲许芽。
当时她最常穿的服饰,就是这种极具古典韵味的旗袍。
只是,她有些不清楚,洛一炎到底用意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