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少棠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宋兮呆坐在沙发上，双眼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走过去，将文件仍在茶几上，“你看下这份资料。”
宋兮抬眸，定定地看着他，声音平静：“崔少棠，你有短信。”
“哦，”崔少棠走过去拿起手机，看到信息的一刹那，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抬起头，发现宋兮依旧定定地看着他，忍不住后背发凉。
手下意识握紧手机，“那个……”他欲言又止。
“顾微宇，对不对？”
她问的简短扼要，连同目光一样直白。
崔少棠抬手抓了抓后颈，“那个……其实……可以解释。”
宋兮：“他回洪城了。”
崔少棠完全抵挡不住她探究式的锐利目光，只得点了点头。
宋兮垂下头，更像是自言自语：“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两天晚上，他都有跟我打电话，居然也没提起过自己回来了？”
崔少棠深吸气，手插入发梢，狠抓了几把头发，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只觉得今晚时运特别低。
***
停车场内。
“喂？你真的要去吗？”崔少棠伸手挡住车门，看向后座的宋兮。
宋兮静默了一会，再开口时，声音依旧平静：“他不想我去？”
“不……也不是。”崔少棠连忙道。
主要是，顾微宇的住处现在还有一个女人在，两个人要是闹出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本来顾微宇是想去他那里养伤的，偏偏前几天他房子水龙头坏了，把家具什么都淹了，现在正在装修，他自己也是在其他人那里借住。
“你相信他，他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
“他受了伤，不想被你看到。”
宋兮眼底闪过担忧：“受伤？严重吗？”
崔少棠皱眉：“倒不是很严重，但他不是怕你担心吗？”
宋兮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崔少棠为难道：“你还是先别去了，要不然他以为我出卖他。再说现在都这么晚了。”
这个时辰贸然闯上去，总有种捉奸的即视感。
宋兮看着他，反问：“他受伤了，我更要去照顾他不是吗？”
“不用了，有人……”
崔少棠差点说漏嘴，背过身狠拍了两下自己的嘴。
宋兮却已经听到了，拧起眉：“有人什么？”
崔少棠回过身：“总之，你不必担心他。”
宋兮好似洞察了真相。
“崔少棠，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崔少棠觉得，怎么越解释越像在掩饰呢？
“罢了，走吧，我带你去。”
一路上，宋兮没有多说一句话。
崔少棠想着应该给顾微宇发个短信，打个预防针才行。
或者，让牧红避让一下。
二十分钟后，他们停在一栋旧小区门口。
夜色在昏黄的路灯下更显深邃，已近夜里十二点，小区门口显得特别宁静，只有树影沙沙的声音。
崔少棠在前方引路，“顾少之前在这里租了个房子。”
宋兮的目光打量着四周。
很普通的小区，因为住户密集，透着灯光的窗很多，一眼望去，莫名多了几分宁静温馨的感觉。
顾微宇从来没向她提过这里，也是，他连自己是警方卧底的事都不想告诉她，又怎么会跟她说这些事情？
另一边，顾微宇因为睡着了，并没有看到崔少棠的短信。
二人赶到敲门的时候，是牧红起身开的门。
当走廊的光线涌进屋内，宋兮看清屋内站的是个女人，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女人是纤细敏感的生物，身上好像长了无数的触角，一点点东西，都能令她们感知很多。
牧红第一眼看到宋兮，便知道她是要找穆宇的。
女人看女人，从长相，到身材，再到对方身上的装扮，一丝一毫，皆未错过。
眼前这个女人，放在人群中，没人会抗拒她的美貌，她能想到的只有一个词：楚楚动人。
可以让所有女性都产生危机感。
崔少棠也是第一次上门，他第一时间挤到牧红面前，介绍道：“这位是洛小水。”
牧红微微一笑，内心忽然松了一口气。
潜意识里，她庆幸这个女人是洛小水。
因为洛小水不过就是一个对穆宇死缠烂打的女人，而穆宇是迫于任务，才不得不接近她。
“他在睡觉，你们等一下，我去叫他。”
牧红的目光绕过崔少棠，看了一眼宋兮，目光意味深长。
宋兮却叫住她，“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牧红抬起下巴：“你不知道他住哪间。”
宋兮顿住脚步，没有再说什么。
崔少棠却觉得，牧红的语气太过让人想入非非。
这种情景，加上一个心思本就不纯的女人，想不误会都难。
忍不住侧头跟宋兮解释道：“她就是顾少一朋友，因为没有地方住，所以借住在这里。他们之间……”
宋兮笑着打断他：“崔少棠，我知道，我没有误会。”
崔少棠噎了下，女人啊女人，你的名字叫口是心非。
牧红趿拉着拖鞋，穿着睡衣朝客厅深处走去。
崔少棠转身摸索着墙壁，终于找到了灯的开关。
灯一亮，整个空间瞬间明朗。
宋兮四处打量了一眼，最后视线落在了门口鞋架上。
上面整齐摆放着顾微宇的运动鞋和一双女士机车靴。
不是高跟鞋，可是它们并排摆在一起，还是莫名刺眼睛。
宋兮别过眼，就听到房门拧开的声音。
那里太过昏暗，房间里的人的表情隐藏在暗影中，宋兮看不清晰。
很快，一道高大身影走了出来。
宋兮这才看到，顾微宇的手上还缠着绷带，嘴角也有些淤青，看着她的眼神，由开始的惊讶到眼睛慢慢弯起，完全变成一种惊喜的状态。
反观宋兮，手无措的垂落在裙摆两侧，他每走进一点，她越觉得难以呼吸。
满脑子都想着该说些什么。
几乎不等她开口，顾微宇就径直牵住她的手，往房间方向走去。
好像当其他人不存在。
崔少棠张张口，无力吐槽这重色轻友的一幕。
他转头，瞥见牧红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看，心里顿时敞亮的很。
“这两天辛苦你了，我替小水谢谢你。”
“谢什么？”牧红明知故问。
“你替她照顾男朋友，不应该谢谢你吗？”崔少棠看她一眼，咧嘴一笑，“不过现在不用了，她可以自己照顾了。”
牧红嗤笑一声，“阿宇是我的朋友，我照顾他应该的，你们这么晚冒然出现，不会有其他意思吧？”
崔少棠眯了下眼：“比如呢？”
牧红看向他，好像在控诉什么。
“我们清清白白，洛小水没必要搞的好像抓奸一样。”
“哎呀，你想多了，我们当然知道你们清清白白，而且我相信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固若金汤，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事，什么人就能够破坏的。”
牧红冷哼一声，穆宇若不是因为任务，会跟这个女人在一起？
这个女人在洪城名声有多狼藉，大家都心知肚明。
“你自便，我去睡觉了。”牧红无心与他周旋，捂嘴打了个哈欠，丢下崔少棠自己回了屋。
崔少棠见没自己什么事了，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