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暗卫在下首回禀,凤释卿终是没忍住,扬手劈了手边的桌子。
“滚!”
凤释卿一声低呵,暗卫如蒙大赦,赶紧就滚了下去,不过却也是乖乖地回到隔壁,继续监听隔壁那位的动静。
凤释卿闭着眼睛坐在厅中,脑中挥之不去的依旧是方才池小溪对他大喊大叫的话。
腹黑霸道,卑鄙无耻,强权压人!
好,好个池小溪!
她果然是不傻,早便看出了他的别有用心,现在终于是撕开了自己的面具,敢直接跟他对峙了,好,好得很!
凤释卿明明知道,池小溪的指责其实并没有错,可是,想到她那恶狠狠的模样,他便觉得胸中冒火。
想用性命威胁他?好,她池小溪若是当真有这等骨气,那便付诸实践好了!他偏就不信,她当真能这么豁得出去!
凤释卿正绷着一张脸,外面,幻笙简直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明明他刚刚回府里办事的时候主子心情还算尚可,为什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脸色就已经这么难看了?
而且,他听说了隔壁那位骂自家主子的那些话,主子听了那些话,方才交代他办的事会不会改了主意?他这会儿上前,若是没摸透主子的意思怎么办?
他很想掉头逃遁,先避过风头再说,但是,自己的动静已经引起了主子的注意,他一声低呵,“滚进来!”
幻笙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把手里的东西恭恭敬敬地奉上,“主子,地契。”
凤释卿平复了心情,他不能让自己这么喜怒无常,更不能让自己被那丫头轻易地影响心情。
他接了过来,打开来看,那上面赫然写着“吴天坡”三个字。
吴天坡的地契,竟然在凤释卿的手里。
而其实,这份地契,原本是在池小溪手里,是她那日在青楼之中从刘全福身上搜刮而来,最后却全都被凤释卿扣押了去。
凤释卿目光在地契上看了看,半晌没说话。
幻笙见此,心中不觉暗道,果真被自己言中了,主子这是要改主意了。
可是没想到,下一秒他却是吐出几个字,“照吩咐行事,动作麻利些,若出半点岔子,唯你是问!”
幻笙背脊一凉,忙不迭地应下,不觉微微摸了摸额头冷汗,幸亏方才他没有自作聪明地乱说话,不然这会儿定也要遭殃。
……
自从那天凤释卿和池小溪大吵了一架之后,池小溪心情一直都很憋闷,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吵赢。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明明有满腹的怒意,急切地要寻求发泄口,她兴致勃勃地要找人出一口气,可最后那人却一个转身,走了,压根就没给她发挥的机会,池小溪差点没把自己憋出内伤。
凤释卿自然也没有出现过。
整个宅子的人看着原本很是活泼的世子妃一下子就消沉了下来,一个个也都提起了心,每个人心里更是暗道这未来世子妃虽然嘴里没说什么,但实际上对世子爷的冷遇还是颇为在意的,这不,眼看着都瘦了好大一圈。
太后的耳目自然不少,对于他们两人闹的别扭自然也是一清二楚,当下有些生气,转瞬却又觉得,也应当给池小溪这只皮猴一点点教训,免得她日后再没了规矩。
于是,便只暗中敲打伺候的人不可怠慢,明面上也没表示半点问候。
经了这么一件事,池小溪倒是没有再不安分地闹着出府玩儿了,转眼间便过了半月,到了十一月初。
十一月的天儿,天气已经很是寒凉,整个院子都染上了些许萧瑟之色。
池小溪整个人都有些懒懒的,正在院中无所事事,便听得外面一阵敲敲打打,分外热闹,她不自觉生出几分好奇,便打发了一朵出去瞧瞧。
没多会儿的功夫,一朵便回了来,只是脸上神色颇有几分怪异,原本还只是随口问问的池小溪,这下倒真的生出了几分兴味来了。
“究竟是什么事,值得你这么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一朵这才开口,“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有人成亲。”
池小溪扬了扬眉,若是不相干的寻常人成亲,一朵至于会是这副神色?
池小溪追问,“谁成亲?”
“就是燕王殿下和钟姑娘。”
池小溪一听,微愣了愣,旋即便回过神来,嗤笑一声,这么两个人成亲,至于这丫头这么一副神色吗?
不过,想到钟家人,心里总归是有些不痛快便是了。
尤其是钟灵儿这么一个被人糟践了的残花败柳,竟然还有冤大头愿意娶,委实命太好了些。
不知为何,池小溪的眼皮突突跳了几下,跳灾?
她很快否定掉了自己的想法,她乖乖地待着这宅子里,哪来的灾?想来是看到两个自己讨厌的人成亲,心里下意识的反应吧。
池小溪没在意,可是没想到的是,她就回屋歇个晌午觉,当真有灾祸又找上了她。
池小溪刚躺上床,突然便感觉鼻尖弥漫起了一股怪异的味道,池小溪的嗅觉灵敏,很快便察觉出了不同寻常。
她下意识地想要屏住呼吸,但是那药很是烈性,便是方才吸入鼻尖的那一下,已经让她的脑子一阵昏沉,恍恍惚惚间,她想要睁开眼睛,却是怎么都睁不开了。
池小溪一觉就昏了过去,她醒来之时,整个脑袋便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耳边是一阵喧嚣,直吵得她脑袋疼。
突然,一盆冷水兜头就泼到了身上,她顿时冻得一个哆嗦,猛地从沉睡中清醒了过来。
眼下是十一月初,天气寒凉,平日里都需要穿上厚厚的衣裳才能保暖,眼下被一盆冷水泼上身,池小溪的身子一下便哆嗦了起来,浑身开始一阵阵地冒冷气,牙关也禁不住上下抖个不停。
池小溪睁开眼睛,眼睫险些没冻住,她的脑袋还有些昏沉,她知道是方才那迷药的缘故,眼下又被那么一盆冷水浇下来,整个人的意识就更恍惚了。
半晌,她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两个人,一个熟人。
一个是肥头大耳浑身油腻的钟家小公子钟邵言,另外一个,同样是肥头大耳浑身油腻的身份不明的糟老头,从他的装扮和容貌上看,池小溪很容易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这位应该就是忠义侯府的侯爷钟武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