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侧妃的话,让恭王妃的面色有所缓和,她也寻到了一个台阶,顺着也就下了,顺便也把池小溪的气焰给压上一压,免得一直由着她牵着鼻子走。
“如此说来,叶侧妃反算是给咱们王府开了个吉祥头,方才是本宫言中了。叶侧妃也站了那么许久了,便坐下好生歇一会儿吧。”
安置了叶清妍,恭王妃这才对池小溪不阴不阳地道:“你虽烫伤了,但万幸伤得不重,这新年头便挂彩,说不得是预示着新年头的好彩头。”
竟然被她们扳回一局?池小溪微眯了眼睛斜觑那位白侧妃,暗自把她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上了一笔。
这人一开口就将她的军,哼,等着瞧。
白侧妃却是已经重新垂下了头,不疾不徐地品着手中的茶,似对池小溪的目光毫无所觉一般。
叶清妍坐到了何侧妃方才的位置,她的脸色并不好看,但她却已经把情绪控制住了,她转头,看向一旁的白侧妃,同样的,白侧妃自顾自地垂首饮茶,亦是一副对她视若无睹的模样,叶清妍便把目光收了回来,眼神盯着某处,有些空洞,不知在想什么。
恭王妃命人把碎瓷片打扫干净,这次,给池小溪端着托盘的,换成了恭王妃身边的大丫头锦心。
她笑盈盈地说:“奴婢把温度试得刚刚好,这次不会烫手了。”
锦心脸上挂着职业假笑,池小溪便也回给她同样的职业假笑,看着那杯茶,越发觉得自己的膝盖弯不下去。
要是这女人是凤释卿的亲娘,或者说,这女人对凤释卿多几分真情,池小溪这一拜还能多几分情愿,可是压根就没有啊。
池小溪满心不情愿地端起了那杯茶,朝着恭王妃的方向走去,一边走着,她还一边在祈祷,要是凤释卿这会儿回来了就好了。
哦不,他这会儿回来了也不成,他回来了解决不了难题,反而还得和她一起跪,想想就更不划算了。
池小溪已经走到了恭王妃的面前,心一横膝盖一弯咬咬牙就要跪下去了,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道急匆匆的声音,“王妃,王妃,出,出事了!”
大家瞬间都把目光齐齐投向门口,池小溪也一下子直起了膝盖,转身看向来人。
作为知情人,池小溪其实已经猜到了大半,多半是凤归麟的死讯传来了。
但是,凤归麟虽然身份贵重,却跟恭王府没有什么大的干系,就算要传讣告,也无须像他这般匆忙焦急,莫非,当真出事了?
凤释卿这个时候在哪里,怎的还未归来?
池小溪心里生出了些许不详的预感。
恭王妃看着来人,端着架子问,“出了何事这般着急忙慌,连基本的规矩都忘了。”
那禀事的婆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额上满是汗,“圣,圣旨来了!”
众人一听,皆是一愣,旋即又想,今日是个新年第一天,昨日又办了喜事,圣上传下圣旨,定然是赏了其他东西。
恭王妃的脸上染上几分喜色,对着那婆子便是低喝,“圣旨来了何至于这般慌慌张张?没接过圣旨是怎么的?平白丢了府上的脸面。”
那禀事的婆子脸上焦急神色更浓了,“不,不是,王妃娘娘,这次来的不仅是宣旨公公,还,还有一大对禁卫军,把咱们王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给围起来了!”
“什么?”
恭王妃瞬间从座位上蹦了起来,脸上刚现出的笑也一下僵住。
池小溪的心里也是重重一个咯噔,眸色微沉,圣德帝果真沉不住气,要直接对恭王府下手了。
池小溪想到什么,问道:“世子爷可回来了?”
那婆子一脸茫然地摇头,“老奴未,未曾瞧见。”
池小溪心里不详的预感越发强了几分,她也顾不得去管恭王妃和其余一众人,把那杯茶盏塞到落英的手里,提起裙摆就跑了出去。
几乎同时,凤释轩也飞快起身,朝着外头就奔了出去。
恭王妃还没从这桩事中回过神来,她尤有些不信,只当是这传话的嬷嬷太过耸人听闻,她还想再细问几句,便见池小溪跟一阵风似的蹿了出去。
恭王妃顿时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她正想大喝一声,不曾想,后头,她那素来沉稳有度的儿子竟然也这么毫无形象地跑了出去。
恭王妃怔住,紧接着,第三个胖乎乎的胖团子也屁颠颠地跟着跑了出去。
这接二连三的,众位侧妃姨娘们不觉也都面容整肃,现出了担忧之态。
恭王妃原本对这件事尤存不信,眼下心里也生出了阵阵疑惑和心惊,她起身,率着一众人急匆匆地往外赶。
此时的恭王府,里里外外皆围满了禁卫军,而前院,一个太监拿着浮尘,捧着一卷明黄卷宗,满脸严肃地站在那里。
池小溪认得他,他就是上回到宅子里给她宣赐婚圣旨的那个公公,后来池小溪才知道,他是圣德帝跟前最得眼的玉公公。
与上回不同,这回,这位玉公公一脸严肃,像是一位索命的冷面罗刹。
池小溪看到这番场景,便已经知晓事情很大,没法善了。
恭王妃和一众侧妃赶来时,都被吓到了,恭王妃脸上的血色几乎退尽,身子一软,险些就这么栽倒了下去。
她抖声问,“玉公公,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玉公公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王妃娘娘,事情如何,接了圣旨便是。”
众人颤颤巍巍地跪下,玉公公把圣旨打开,声音尖利刺耳,“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昨夜,麟王自恭王府归家途中,暴毙身亡,朕心甚痛。经查,此案竟为臣弟恭王与世子凤释卿难脱干系,朕闻听此讯,更感心疼难抑。特,将恭王与世子暂压候审待查,恭王府上下查封,一概不允出入。钦此。”
玉公公的话落,恭王妃整个人便是一软,眼前一黑,就这么晕了过去。
众位侧妃们也都纷纷尖叫,一时失了主心骨。
凤释轩的脸色黑沉,难看极了,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握得咯咯作响。
叶清妍的神色也一片复杂,凤归麟死了,他竟然也死了?
大家都想到了前段时间接连出事的凤涟漪和凤归燕,再联想到凤归麟,这一切若当跟恭王府有关,那恭王爷的目的,岂不是……
众人心里只需一想,便觉得背脊生凉,有股灭顶之灾从天而降的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