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笙把云止渊的话应了下来。
他又想到了什么,从身后手下的手里接过了一个小匣子,送到了云止渊的手里。
“这是在侧妃房中的某处暗格中发现的,因为藏得隐秘,属下觉得或许有些了不得的秘密,就贸然拿来了。”
云止渊拿过了那小匣子,在手里掂了几下,里面倒是没有什么特别重的东西。
叶清妍看到了那个小匣子的一瞬间,原本就难看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更加难看了,她眼中迸射出来的,是比方才紧张无数倍的紧张与害怕,甚至还有难以言喻的惊恐。
叶清妍像是被触到了死穴似的,整个人再次像是疯了一般跳起,想要去抢那匣子,嘴里尖声喊着,“还给我,还给我!”
因为激动,她的声音甚至撕裂开了。
但是显然,她眼下的战斗力并不足以支撑她抢到匣子,甚至连碰一下都做不到。
云止渊见她如此,便越发觉得这匣子里的东西非同寻常,定然是大有隐情。
他对她冷笑一声,“这般紧张?那我就更是要好生看看这里面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云止渊捏着那把锁头,手中运用内力,手上用力一扯,那锁头便应声而断,然后,他便将那盒子打开。
随着云止渊的动作,叶清妍脸上的神情堪称绝望。
云止渊翻看了那匣子里的东西,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几张大面额的银票。
云止渊并没有在意,而是略过了那些银票,而是把注意力投向了被压在地面的一本书册。
那书册,封面上干干净净,空无一字。
他把书册翻开,然后便看到了上面那熟悉的字迹,这是叶清妍自己的笔迹。
云止渊一目十行地看着那书册里面书写的内容,一开始还还并未在意,但是越看到后面,他的眉头便越发紧锁了起来,他没看完便合上了,没有再继续。
虽然他之前没有看过这样的东西,但是,此时看到,却是根本不难判断,这些东西,乃是机密。
若非如此,他这个在药王谷学艺多年的弟子,竟是连这里面提及的一丝半点都没听过?
没道理自己不知道,叶清妍却得了师父开小灶额外教学。若当真如此,叶清妍现在也不可能是这样的神色。
而他唯一知道的,便是那触目惊心的“毒人血煞”的章节,一直以来他都只知道毒人血煞的血能杀人,但是毒人血煞是如何炼成的,他却是不知。
方才匆匆扫过一眼,他便已经遍体生寒,心口灼烈刺痛。
他根本没敢细看,生怕自己当场便难以承受,彻底崩溃。
他面色难看地把那书册交到了松一鹤的手里。
松一鹤刚一开始看,脸上便难掩震惊难掩的神色,越看到后面,他的手便越是禁不住地用力抖了起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已是一脸绝望的叶清妍,他一下下地重重喘气,指着叶清妍,又气又恼,“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你是什么时候偷看了那些古籍?”
那书册上面的内容,便是当年叶清妍偷看到的古籍上的内容。
之前那鬼脸男人对那些事情那般好奇紧张,叶清妍便也暗自留了个心眼,她深觉那古籍上面的东西或许还能成为自己从那男人手里得到利益的筹码,便着手默写。
她当初对鬼脸男人说自己只偷看了那些内容,其余的便没有看到,实际上她说了谎,她有所保留。
而在这本册子里,她便把自己未曾向那鬼脸男人吐露的,至今还能记住的,都一一默写了出来。
她原是为了防止自己一不小心忘了关键讯息,但是没想到,这份东西,还没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就先给自己带来了这样的灭顶之灾。
叶清妍动了动唇,她想要说什么,可是,最终也只是徒劳地动了动唇,却是半个字都没能吐出来,只是眼中的绝望却已经是再难掩饰。
松一鹤一开始的震惊变成了震怒,那滔天的怒意,让他的双眼赤红,双目丝丝瞪着叶清妍,口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是你,竟然是你!叶清妍,你,你当真是为师的好徒儿!竟然勾结外贼抢夺古籍秘方,意图血洗药王谷!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松一鹤胸口一阵气血翻滚,因为太过震怒,他竟然张口吐出一口浓血,整个人也都一下瘫在了后背靠椅上。
云止渊大惊,赶忙上前扶他,脸上唤道:“师父您怎么样了?”
松一鹤依旧重重地喘着气,半晌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师父上回受伤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好,这一路赶路,为了赶时间更是没有怎么好好休息,眼下师父的身上依旧是旧伤未愈,哪里经受得住这样大起大落的情绪变幻?
云止渊当下心焦火燎,他赶忙就从身上掏出了一个药瓶子,忙不迭地倒出了一颗,送到了松一鹤的嘴里,又连连给他顺气。
半晌,松一鹤这才终于缓了过来,那粗重的呼吸渐趋平稳。
然而,他此时的心绪,终究是意难平。
饶是任何人,乍然知道那勾结外人谋害自己的竟然是自己最疼爱的徒弟,心里都会像是天崩地裂似的崩溃。
叶清妍看到松一鹤直接吐血了,当下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方才松一鹤的那一番指控,像是一根尖刺似的直刺进了她心底最深处。
她一直都苦心遮掩的丑事,终于还是要被无情地揭开了吗?
云止渊猛地向她投去了一记眼神,那眼神冰冷至极,像是一把利剑似的,要将她生生剐下一块肉来。
叶清妍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害怕了,因为最叫她害怕的事,无非就是像方才那样罢了。
可是此时,叶清妍却是感受到了比方才更加强烈的害怕。
她连连摇头,慌忙否认,“不,不是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云止渊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她,“你没有?你敢指天发誓你当真对当初那些贼人一无所知,毫无瓜葛吗?你敢吗?”
“我……”
“你不敢!呵,你若当真与他们没有瓜葛,为何手里会有这些瓶子?你可知道,这些瓶子和匕首上面的雕刻是什么吗?是那伙贼人身上的纹身,是他们配件上的统一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