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岚歌唇角含着笑,表面上是在看着嘉元帝回话,但实际上,她的目光却是稳稳地落在池小溪的身上。
那满含幸福的笑意,像是尖锐的刀子似的,毫不客气地朝着池小溪的心口刺来。
驸马?他明明是她的夫君,怎么会成了其他女人的驸马?
这个女人是谁?
哦想起来了,她是南疆的公主,是夜展离的妹妹。
隐约间,池小溪似乎想起了什么,
池小溪捂着心口,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脑袋,心口的疼痛几乎同时袭来,完全不受控制,甚至于,肚子里也开始有一阵剧痛在迅速翻滚搅弄。
那种感觉又来了,池小溪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难言的恐惧。
她死死地咬着牙,指甲狠狠地掐进肉里,想要控制住那股剧痛,控制住体内疯狂地撕扯。
鼻尖突然传来了一股奇异的味道,那味道一吸入鼻尖,身上的痛楚便又加深几分。
池小溪不知道那是从哪里来的味道,她想要屏息,想要抵触,可那味道却像在她的周围萦绕,将她完全包围,她根本避无可避。
她要忍住,要挺住,她不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搞砸了,她不能让阿蛮再次出现,再次毁她一次!
唐梓嫣和唐萧遇也都朝这边投来了目光。
唐梓嫣的目光是怨愤,那男人自己刚才看中的,可转眼却被告知,竟然是夜岚歌的驸马!
虽然唐梓嫣是后来者,自己就算是什么都得不到,也没有任何立场去抱怨什么。
但是唐梓嫣却依旧对夜岚歌升起了一股子浓浓的怨愤,活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般。
而唐萧遇,则是惊讶和难以置信。
那男人明明是凤释卿,他就算再怎么眼拙也不可能认错,可是为什么转眼间凤释卿就成了那位南疆公主的驸马?
难道这便是凤释卿对池小溪的报复手段吗?
唐萧遇不觉把目光投向了上首位置的池小溪,便见她的面色一片煞白,她的额上,甚至开始渗出了一阵阵汗,整个人的状态看着很不好。
唐萧遇眸光幽沉,转而幽幽地盯着凤释卿,满含不善。
嘉元帝也察觉到了夜展离几人之中诡异的气氛,但是他却并没有多想。
他今天心情好,那些细枝末节的事,也不想去过多计较。
嘉元帝笑着道了一句,“公主好福气。”
夜岚歌还未回答,便突然觉得自己手上一麻,紧接着一股痛意袭来,险些没叫她痛呼出声。
夜岚歌微微偏头,便迎上了凤释卿那越发冷冽的目光,那眼神中,甚至隐隐含着一股子浓烈杀气。
夜岚歌忍着手上的疼痛,顶着他的目光逼视,转头朝着嘉元帝笑着回了一句,“多谢陛下夸赞,得此驸马,我也觉得甚有福气。”
夜展离突然就连咳了几声,活像是不小心被茶水呛到了一般。
他坐在凤释卿和凤岚歌中间,方才也把凤释卿出手的那一下看在眼里,他深觉,若并非他在中间隔着,凤释卿说不定会直接把她掐死。
甚至极有可能就近杀了他泄愤。
夜展离压着声音问夜岚歌,“岚歌,你到底要做什么?”
夜岚歌即便手上很疼,但是她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她低声开口,声音不大,但是却足够让凤释卿也听到。
“这都看不出来吗?我想逼他做我的驸马。”
她这般直白又毫不避讳的回答,倒是把夜展离噎了一下。
凤释卿的面色更冷了几分。
夜展离想说,凤释卿根本不是那种会被人威胁的人,现在他就算没有开口否认,也断不会违心的承认,之后也绝对不会真的就因为今日的没否认就对她履行什么诺言。
但是夜展离看到夜岚歌眼中的别有意味,夜展离突然一怔,方才那股感觉越发强烈,岚歌定然也知道凤释卿不可能因此就对她负责,也许她一开始要达到的目的就不是这个,而仅仅是,为了刺激上面那位,在战略上碾压罢了。
夜展离眸光不觉瞥向上面那位,便看到了她那惨白的面色,心里不觉闪过一丝不忍。
就在嘉元帝也不打算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的时候,另外一道声音却是从旁插入,“这位驸马,本王瞧着倒是有几分眼熟,还未请教驸马名姓为何,又是哪里人氏?说不得驸马就是本王之前见过的那位故人也不一定。”
说话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唐萧遇。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不等凤释卿回答,便又自顾自地说:“瞧本王这记性,驸马怎么可能是那人。那人可是有明媒正娶的发妻,若如此,公主再嫁去,岂不就成了妾了吗?驸马为人看着磊落,也断然不是那等抛却发妻,喜新厌旧之辈。本王当真是失言了。”
唐萧遇的这番话落,大厅安静了几瞬。
夜岚歌原本挂着笑的脸色僵住,那个“妾”字,更是刺得她心里一阵不舒坦。
上首的嘉元帝面色也沉了下去,他没想到唐萧遇竟然会这般放肆,公然说出这样失礼的话,莫不是因为方才自己的赏赐,一时之间便骄傲得得意忘了形?
翟星榆也被唐萧遇的这番话吓了一跳,她赶忙伸手去扯唐萧遇,以阻止他。
但是他话已出口,而且看他的脸色也十分不好,活像是吃了炮仗似的,翟星榆心知他的脾性,他断不是那等无的放矢的人,他之所以会说出那番话,定然是有什么缘由。
可是,究竟是什么缘由呢?
翟星榆把目光投向了那头,看向被他炮轰的两个当事人,她看到凤释卿,总觉得面容有几分熟悉,好像跟谁有几分相似似的,但是究竟是跟谁呢?她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此时此刻,也没有那般闲心去想。
因为,嘉元帝已经恼了。
他鹰眸一瞪,面上笑意尽退,沉声呵道:“誉王,你说的那是什么话?南疆国堂堂公主,岂是你能这般大放厥词横加羞辱的?还不快道歉!”
唐萧遇面上神色有些冷,一时没动,气氛有些凝滞。
嘉元帝神色更冷,正要再说些什么好好压一压这个儿子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性,一双手就扯住了他的衣袖,一道虚弱的声音传入耳中。
“父皇,不要,不要怪罪大皇兄……”
嘉元帝转头朝她看来,在见她的脸色的一瞬,所有的注意力便全都瞬间转移。
“溪儿,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