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二喜他们进来,贺大娘迎了过来:“你们大伯等了许久了,现在村里闹腾得厉害,他也是左右为难啊。”
“闹腾啥?”二喜心里一紧。
贺大娘摇头:“还不是为了山妮与二丫的事。”
青扬点了点头,拉了二喜的手一同进屋,一进去就见贺老大在堂屋里踱着步,走来走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大伯,你叫我们来,可是为了山妮二丫的事?”青扬开门见山道。
贺老大叹口气,指着一旁的椅子:“你俩先坐,确是为了此事。”
坐下后,贺老大才说了起来,原来自打这两个姑娘回村之后,村子里一直不太平,表面上看两姑娘都平安地回了各自家里,可是流言蜚语却传得甚远。
“他们私下议论,我也当不知道了事,可是昨天,竟有三个人找到我,说这两个孩子是被土匪糟蹋过了的,留在村子里有伤风化,还有的说万一怀了土匪的孩子,咱们村就完了。你们看这事……”贺老大烦乱不已。
二喜第一个站了起来:“大伯,山妮与二丫无错,她们可以捡回一条命来,已经是万幸了,难怪还要被这些流言蜚语逼得再死一次,这些人才甘心吗?”
青扬也说:“她们身体无碍,送下山时,县令府也请了县里的女医为她们瞧过。不必多虑。”
“昨个儿田二虎来了我这里,说是让我为她与二丫主婚,我一问,才知道,田家根本不同意此事,田二虎执意在娶,在家里闹了无果,所以想到了这法子。”贺老大摇摇头。
“那么,大伯,你可答应了?”青扬问道。
贺老大摇头:“自然是不能答应,我与田屠夫素来不睦,关系勉强得很,再应下此事,怕是他家会闹起来。”
“二虎倒是有情有义!”二喜夸赞起来:“与那些无知小人相比,可是不错了!”
贺老大来回踱步:“这事难办啊,刚刚田二虎又来了,苦苦哀求了许久,被我打发走了。”
二喜想了想:“我倒是与田叔相熟,要不然,我去他家里试探一番?”
“那可行,那两个孩子本是青梅竹马,如果能成,倒也是美事一桩。”贺老大一直紧绷的脸色这才舒展了一点。
“还有小毛豆的事,我已找人去通知张大勇了,却不知道多久会回来。”贺老大又说。
贺青扬也感觉头疼:“每月的二两银子,均找不到给处,我们都是替他在钱庄里存了起来,他该不会不回来了吧?”
三人说了一阵话,都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二喜与青扬商量了一番后,自己径直去了田家。
去的时候正是午时,田家的厨房里升起了炊烟,二喜进去时,出来倒水的田婶瞧见了她,热情地把她拉了进来:“我正做饭呢,你留在家里一块儿吃吧。二喜呀,你如今可是桃源村的大功臣呀!我昨天听到传闻,说县令府还会嘉奖你与青扬呢!”
“哪里要什么嘉奖,当时情急之下,又见村中的场景,愤慨渐起,自然是要与大伯、二虎共同战斗的。”二喜四处环视了一圈:“二虎呢?不在屋里吗?”
田婶气不打一出来,拉着二喜就进了屋:“你别跟我提这个逆子,他简直是要把我气死!”
进了屋之后,田婶呼拉拉地扯出了一条沾了血的衫子:“你看,我那逆子干的好事!”
二喜看着那些早就变成了暗色的不规则血迹,一脸懵逼:“这是啥?”
“他不知道在哪里学的,当着我和他爹割破了手腕,说什么要以血明志,说自己肯定是要娶二丫的,如果我们不同意,他就与二丫私奔!”田婶越说越气,用力地甩掉了那件衣衫。
二喜想了想,低声问了起来:“田婶,此事可有缓和?二丫没有进门的机会吗?”
田婶气得不行:“二喜,我们也不是什么坏人,以前也与老王家关系不错,这两孩子本来是铁板钉钉的事,可是如今……经过了这事,我们若是再迎她进门,我们老田家的声誉就毁了!”
“田婶,那事不是二丫的错啊,更何况她温柔贤惠,性子也柔弱,二虎是真的倾心于她。”二喜劝慰道。
“此事休要再提,我决不能让这样的儿媳辱了我家门风!当然,我们田家会补偿王家的,你田叔与我商量好了,我们送十两银子过去,这婚事就当退了。”田婶一脸严肃地说。
二喜听了一番,见她的意思里没有转圜的余地,这才失望地出了田家,她心里可怜那两个姑娘,好好地生来一场无妄之灾,这样的打击让她们怎么活呢?
她一个人慢慢地在村道上踱着步,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山妮家门口,二喜站在那里看了一回,本不想进去的,可刚刚要走的时候,竟遇到了提着水桶出来打水的山妮!
山妮看起来一脸平静,只是太平静了一些,整个人如同一滩死水,沉默地无边无际,整个人似乎都被阴霾笼罩着,如同深陷孤岛。
“山妮!”二喜轻声唤她。
她的声音不大,山妮却吓了一跳,手里的桶一歪,差一点就掉在了地上,她飞快地稳住,回头看了二喜一眼:“二喜姐。”
二喜看到她的样子,心里也挺难受,她上前两步,笑意盈盈地接过她手里的桶:“我来帮你。”
山妮没有拒绝,低着头跟在二喜身后:“二喜姐,你来找我,可有事?”
二喜回过头,仔细地看她一眼:“你这两日,可好?”
山妮苦笑一声:“有什么好不好的,少出门,少听那些闲言碎语,闷着头在家里做家事便是。”
“山妮,欺负你的人都得到报应了,候二死于乱箭,他那边的人也因着他的缘故,死的死,伤的伤,好多进了县令府的大牢,也算是报了仇。”二喜缓缓说道。
山妮嗯了一声,好半天没说话。
“村里人的闲话你莫要听,他们总是闲来无事,乱翻嘴皮子,你瞧我以前……那时的处境也挺惨的不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总会过去的。”二喜柔声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