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要说遗憾的,就是赵三宝的事情,自从赵三宝从黑风寨逃出来之后,赵氏也四处打听了一番,可是没有半个人知道她的消息。
她心里烦燥,也想着干脆就当做没这个女儿算了,白日里从来不提,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来,还是觉得很难受。
“得了,二喜,有吃的吗?这大中午了,你娘我还没吃饭呢。”赵氏哼了一声,转了话匣子。
二喜让她坐一会儿,自己去了厨房,郑婶正在做饭,中午她以为二喜不回来,随便弄了点儿,蒸了碗米饭,炒了个南瓜片儿。
二喜见状,接过手来,煮了几根香肠,炒了个素菜,又把那米饭晾凉了处理了一下,加上鸡蛋、腊肉碎儿、胡萝卜炒成炒饭。
这样才勉强够吃,赵氏刨着碗里的米饭,一脸自得:“我女儿的手艺果真是不错。”
待到郑婶与朱婶吃完了,去后院打扫的时候,她才嘀咕道:“那两女人也真是,知道我是你娘,还如此怠慢我,那样的饭菜就想打发我了。”
“娘,你正要赶上饭点,人家本来就没准备,我不在店的时候,她们都吃得简单。”二喜翻了个白眼,把香肠推得离她近了点:“吃,吃完了你再拿些回去。”
赵氏马上眉开眼笑,过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你这是在赶我走?”
二喜咳了一声:“你还准备在我这里住很多天吗?我忙得很,没功夫陪你。”
赵氏不以为意,笑着摆手:“没事没事,又不是外人,我这不是来散散心吗?自然是要多住两天的。”
这一天,她果真没走,下午去了传说中的吕婆婆那里,求了点神药,花了好几百文,然后又在集市上买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买就算了,一文钱也没付,全都打了白条让伙计到二喜酱料铺收账。
二喜的生意做得不错,集市上的人都认得,自然也都应允了。
所以到了傍晚时分,那些伙计就拿了单子来要账了。当时二喜正在查看账本,看见一个小男孩抱了盒子鬼鬼祟祟地往里瞧,看着像是徐福记的小伙计,她觉得奇怪得很,前去问了声,才知道自己娘竟然还赊账了!
二喜一看,也觉得还好,买了四盒糕点而已,她拿了银子结了账,把小伙计打发了,刚刚把糕点盒子放在桌上,又来了一个秀气的小姑娘。
那姑娘也拿了一只小匣子:“这是二喜姑娘吧?”
二喜转身一瞧她,再看了看她手里的木匣子,心里打起了鼓,这个难道又是赊账的?
她咳了一声:“小姑娘,这是啥?”
“有一位夫人在我们店铺买的,让我送过来哩……这是账单。”小姑娘甜甜一笑,把手里的单子递了过来。
二喜一看,差点没被口水呛住,赵氏居然买了好些脂粉,又是面脂又是青黛胭脂的,居然花了二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了。
二喜皱着眉,她就不懂了,自己那粗枝大叶、装扮浮夸的娘居然还有了打扮自己的心?她本想把这些玩意退了,后来想想自己手里也有些银子,不差这二两,所以仍是掏出银子来付了账。
她本以为这些就算了了,谁知道刚刚歇口气,喝了口水,门口又晃了两个小伙计!
这下二喜抓狂了,她走到门口凶巴巴地问道:“你们又做啥?”
其中一个怯生生地说:“有一位夫人在我们这里买了几匹布……”
另一个也跟着嘀咕道:“那位夫人还在我家店铺买了几瓶酒……”
二喜简直无语了!她从来也没亏待过自家娘家人,平时来来去去,总是买了许多礼物让她带走了,这一次她可倒好,借着来散心的由头,弄一大堆的白账来气自己了。
她一冒火,轰起他们来:“都拿回去!我可不认账的,谁买的谁付钱,少跟我废话!”
两个小伙计面面相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其中一个弱弱地说:“拿回去我会被掌柜骂的……”
“骂什么骂,还强买强卖了不成?快点拿回去,把我惹毛了,我可要揍人了!”二喜抡起拳头晃了晃,吓得他们瑟缩了一下,被面前凶残的老板娘吓了一大跳。
这两人抱着东西,正要逃,一个洪亮的女声响了起来:“哎哟喂,这是咋了,二喜?”
来人正是赵氏,她此时满面春光,一摇一晃地从街角拐过来,身上那身崭新的鲜绿色裙衫格外显眼,一副电视里那些青楼老鸨的即视感……
“哦,这些呀……”赵氏走近一点,看了看门口那两个紧张的小伙计:“这些都是我买的,都给我吧,我让我女儿拿银子。”
她拿了东西就往屋里走,半点也没在意二喜愿不愿意。二喜几步追了过去,一脸严肃地说:“你怎么能胡乱买东西?而且一买就是这么多,有的东西很贵的你知不知道……”
她的话还没说完,赵氏就一脸得意地说:“哪里是胡乱买的了,二喜你不知道,那些东西我都是精挑细选的,都是好货,我还讲了价的,绝对划得来。”
“我就问你买这些做啥?”二喜指着桌上那些盒子:“天天都涂脂涂粉吗?这些东西好贵的呀,我在医馆的时候,一个月的月银总共才二两的好么?”
“我女儿这不是发达了吗?”赵氏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快些把银子付了,那两人还站在门口呢,跟招魂似的。”
二喜跟她也说不清楚,只有先拿了银子打发了两个小伙计,她算了一下,这短短的一下午,赵氏足足花了六两银子,简直是够够的了。
“你好久回去?”二喜一脸冷漠状,是啊,赵氏再待下去,还不知道花多少呢。
赵氏不满道:“你这就嫌弃娘了不成?哼,既然这样,那我明天中午便回去吧。”
“行,”二喜马上说:“我现在就出去,给你叫个马车。”
赵氏愣住:“死丫头,还真的赶我走啊,我可是你娘呢!”
二喜瞪她一眼,转身进厨房做饭,郑婶朱婶收工了早就回去了,所以晚上做两个人的饭就可以。
她刚刚准备升火,武大哥就来敲门了,说秋菊做好了饭,让去她家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