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很近的地方呼气,紧接着还有两声树枝被踩碎的嘎吱声,二喜心里一紧,心想是不是有什么野兽来了。
她紧张地回头一看,天太黑什么也看不清,石头后全是黑乎乎的影子,那些影子随着风的吹拂有些轻微的晃动,就像是要扑过来似的。
二喜有些害怕,拔腿就想跑,刚刚走了两步,却感觉自己的脚动不了了!
有一个干枯得像老树皮一样的手正牢牢地箍住了自己,那只手的力气很大,二喜惊呼了一声,扯了几下都没扯掉,再一回头,差点没把自己吓死!
月光下,之前洞口出现的那张脸就离自己近在咫尺!
那就像是个瘦骨崚峋的老太婆,她的腿只有短短的一截,所以身高最多及到自己的腰间,此时正一脸怨毒地看着自己,嘴里唧唧咕咕地说着什么。
而且她说话的时候,一股臭气扑面而来,活像几百年没洗过澡似的,二喜吓得失了魂,马上尖叫起来:“阿满,阿满救命啊!”
她这一声一喊,黑暗中的那些黑影都晃动了起来,紧接着,悉悉索索的声音渐起,又有好几个黑影走了出来!
二喜晃眼一看,最少有七八个,而且个个都是姿势诡异,步伐沉重的样子!
她想逃,但是脚被抓住了,身后的阿满听见了声音,知道出事了!他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扯起一根燃起的木棒拿起刀就往这边直冲而来,他心中惊奇,这伙人从来不进这片树林,如今这是怎么了?
此时那群人已经团团围住了二喜,各自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二喜完全听不清,好半天,才从人群中辨别出了一个相对正常一点的声音,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正说着:“给点吧,给点吧……”
阿满冲过来的时候快如闪电,他一把拽过二喜,拿起刀就朝那群人挥去,他们大惊失色,都松了手往身后躲。
阿满将二喜拉到身后,询问道:“你有事没?”
二喜摇了摇头,紧张地打量着那群人:“他们想要什么?”
火光下,那群人的面目十分清晰了,无一例外,没有一个人看着正常的,不是口鼻歪斜,就是满脸麻子,甚至好些人皮肤溃烂得不成样子,有一个甚至连耳朵都烂掉了,看起来十分可怕。
二喜在看清他们的样子时,却是低声呼了一口气,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这群人原来竟是得了这种病……
阿满低声对二喜说:“这群人穷凶极恶,二喜姑娘你先走,我垫后。”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之前那个说话声音稍微正常一些的女人猛地俯趴在地,对着他们就磕起头来,嘴里一直絮叨着:“求求……给点……吧!”
阿满皱眉:“这是在做什么?再过来,我一刀一个,解决了再说!这些人真的是被诅咒了吗?全都这副鬼样子!”
二喜这一瞬间却像是明白了什么,她伸出手阻止了阿满:“别,别动手,我知道他们要什么了!”
阿满一脸疑问,二喜绕过他,上前一步,对地上的女人说:“你起来吧,我们还有些粮食,你们等着,我们拿给你们。”
她这一说,那女人果然抬起头来,露出了一脸感激的神色,其余的众人也停止了呓语,都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不动了。
“阿满,把我们车里的吃的拿过来分了吧……”二喜转头对阿满说。
阿满迟疑了一下,仍是按她的话去做了,没一会儿,他又拎了一只大包袱来,将那东西扔到了他们面前。
那群人眼睛一下子泛了光,扑上去就去抢,有些人估计是饿坏了,拿起一只生红薯就啃,那模样格外狰狞。
二喜又说:“这是我们所有的食物,我们在此借住一宿,还请通融!”
这伙人根本没搭理她,仍自顾自地抢着东西,直到包袱被抢劫一空,才兀自离去,二喜阿满两人看见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才松了一口气。
阿满满脑子疑问:“二喜姑娘,你为啥给他们东西,指不定他们还会再来的!这些人脑子有问题的!”
二喜摇头:“他们脑子是清楚的,只是病得太严重,表达不清楚而已。”
“病?”阿满又看了看远处的身影:“他们这是生了病?什么怪病这么厉害?”
二喜与他慢慢往回走,她缓声说:“在我家乡,也有这种怪病,这种叫麻风病……”
是啊,前世就有好多麻风村,都是以前得了这种病的人,身体残疾了或者外表与常人不同,被人耻笑或者嫌弃,甚至怕他们传染,所以被赶到了某一处地方圈住起来。
二喜曾经看过这方面的新闻,所以看清他们的样子后,很快确定这些人也是这种状况,只是看起来,病情更严重而已。
“他们丧失了劳动能力,你看他们村子里面,也没种什么菜,院子里比洗过的还干净。所以只要有人路过,他们就会围上来抢吃的呀。”二喜分析起来。
阿满听了之后,也有些恍然大悟:“是啊,我上次过来时,他们也是如此,跟着马车走了好久,不过我们没敢停下。”
二喜低声说:“都是可怜人。希望他们不会再来了……”
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了,阿满再也不敢睡,坐在火堆边守着,二喜也坐了一会儿,困得不行了又回马车去睡了一下。
天快亮的时候,她又下了车,让阿满休息一下,她自己烧了一锅热水,又在火堆里埋了两个红薯,就算早饭了。
天亮了之后,两人匆匆吃了早饭,这才收拾了东西,离开了李家村,走了时候,二喜回头看了好一阵,那片凄凉的地方也有几缕炊烟冒出来,还真的都是些可怜人啊……
此后的两天,又遇到了一个村子,那里倒是没有麻风病人,但是好多人瞧着也是很古怪,他们站在田间地头,像看异类一样紧盯着这辆马车,让人惧怕不已。
“这些人我听师傅说过,说是跟魏国有点关系……”阿满声音压得很低。
二喜不解:“都是间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