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两人又是一轮的你追我赶,弄得气氛格外地紧张,空气中除了两人沉闷的呼吸声,就是干活的声响,比农忙的时候还要紧张几分。
终于,在两人的“努力”下,半个时辰才能干完的活,足足节省了一半的时间,累得二喜气喘吁吁,田二虎也是满头大汗。
他见活干完了,忙不迭地扔下手里的铁锹,拿起自家的木桶,逃也似地往山下走去,嘴里扔下一句:“过几天翻翻,就可以种了。”
二喜追了两步,客套起来:“你洗个手吧,留在我家吃个饭……”
她这话一说,田二虎跑得更快了,很快就一溜烟地消失在了山道上,看得二喜一脸茫然,感觉他那样是急着回家吃饭吧?
她原本还想着拿只熏鸡和野兔当谢礼呢,谁知道都没来得及,人就跑了……
二喜怂怂肩,走到溪流边洗了洗手脸,又去地笼里看了看。
自从不缺肉食以来,地笼里捕到小鱼,二喜都是放了,虾和大鱼才留下来,今天运气还算不错,地笼里竟有一条手肘长度的草鱼!
二喜很高兴,用芋头叶子包着回了营地。
“赵花花,赵花花!”二喜连喊了几声,赵花花才从屋中跑出。
她第一时间是看看下面的山坡:“走了?”
“嗯,田屠夫家的二儿子,上山帮咱们施肥的。”二喜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中午二喜发挥了自己的厨艺,用刀片了鱼片,裹上红薯粉,弄了一个蕃茄鱼片汤,香得能吞掉舌头。两人连汤都喝光了。
这顿饭吃得赵花花开始思考人生,自己究竟是因为二喜救了自己还是因为她做的饭菜留在这里的?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此后的几天,二喜很忙,先是拿了屋里的那七八张兔皮,拿去皮货店,让廖掌柜帮着看了看,廖掌柜说都是寻常的货色,如果收的话,一共不过三百文,二喜想了想,干脆让他帮着硝制一番,准备留着,再攒多一些,冬天的时候做个兔皮袄子。反正帮着硝制只需要五十文而已。
然后是种红薯,二喜琢磨了半天,是一整个放进土里,还是切下来种呢?
纠结了一会儿,她决定把发芽的地方大点切下来,不碰到芽的最底部,就象挖土豆芽一样都挖净,然后就象种子一样种土里,芽也没有露出来。
她和赵花花两人折腾了许久,才把这堆发芽的红薯全都种了进去,最后浇了一些水,这才收工。
站在田地边,赵二喜心中颇有些期待,辛辛苦苦伺弄出来的田地,总是希望它快点长出苗来啊!
而此时此刻的回春馆,病人正来往如织,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因为时令病而来的。
这一次来的病人,还真如王大夫所说,基本上都是孩子,症状也如同他说的那样,发烧和咳嗽。发烧均是低烧不退,延绵不止,咳嗽也总是持续不断,黄痰难得咳出。
青扬心中惊异,他没有想到王大夫猜的竟是这样准,正如罗师傅所说,当真不差分毫。
因为事先预知,所以诊治的过程十分简单,总是看上几眼就着人去药铺拿药,拿的也是青扬与罗师傅前几天做好的散剂,一人一包,十分方便,价格也不贵。
后来青扬听罗师傅说,每次遇到时令病,总是会大量地制药,这些药都售以低价,医馆赚不了多少,让穷人也能看得了病,这也是王大夫提出的条件。
这些不免让青扬对王大夫刮目相看,大为赞赏起来。
可是正当青扬心里十分轻松,自觉这场时令病能很快过去之时,王大夫又递进来了两个方子,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好多药材。青扬惊讶道:“这是什么?”
王大夫抚了抚自己的胡子:“最近得病的这些孩子,有一部分来我们医馆拿了药,吃上三天,他们会好转。低烧的现象会消失,但是咳嗽却仍时有发生,所以左边这张方子就是针对这些孩子。”
“而右边这张方子……则是针对得了病不来医馆,拖着不治的这些孩子,他们会由低烧转为高烧,咳嗽严重时还会呕吐,这些孩子就用这一张方子,吃上三天后再转成左边这一方加以巩固。”王大夫娓娓道来。
青扬略有疑惑,但仍像从前一样,和罗师傅一起按照方子配制了两种新的药剂。
让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过了两天之后,王大夫说的状况成真了,这两种类型的病症果然全来了。
这一桩事情后,贺青扬对王大夫更加敬仰了,顿时觉得这位老大夫深藏不露,医术实在是高超,决心平日里虚心学习,多向他请教。
这一天下午打烊时,医馆发了这月的月钱,不多,学徒期的贺青扬只有二两而已,捏着钱袋里的银子,青扬计划着给妹妹和娘买些东西。
娘一向喜欢吃徐福记的糕点,妹妹也一直嚷着要几朵绢花,手头有了银子,正好给她们买了。
贺青扬拎了几盒子点心,外加一木盒绢花,另外还在田叔的摊子上买了一条猪肉,这才坐了同村袁木匠家的牛车,赶回桃源村。
他一下车,就急急地往家走,因为医馆繁忙,已经几天没有回去了,不知道娘的身体如何,妹妹可有听话……
可是一进院子,他就闻到了一大股浓烈的草药味,这味道熟悉得很,每次娘一生病,就会熬这个……
青扬飞快地进了屋,径直去了厨房,灶上果然坐着药罐,他掀开盖子一看,里面黑糊糊的一罐子药汁已经熬好了。
青扬心急难耐,他找出碗,倒了半碗浓稠的药汁,和点心一起端着进了里屋。
屋子里,一身恹恹无力的贺三婶子,正靠在床塌上,半睡半醒着。脸色十分腊黄,仔细看去,脖颈和耳边有好多红斑,脸上也有不正常的潮红之色,很明显,她在发烧。
贺青扬叹了一口气,把茶碗和点心放在桌上,上前去唤了起来:“娘,你可是睡着了?”
几声过后,贺三婶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儿子,强挤出一个微笑:“青扬回来了,我正说明天早上让小春儿去集市瞧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