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却有一些不同,因为她站在门口时,忽然又想到了在赵家村发生的事情。
说起来,贺青扬这样对待自己,还真是有原因的,谁让前身做了那么多坏事吗?
又是撒泼,又是偷地契,还强迫着人家跟她圆房,直到把人逼进了河里……
二喜替前身感到内疚,面色也不知不觉地红了起来。因为外人不知道外壳里换了人,都会以为那些事情是她赵二喜干的。
而且,兜里的这几张地契,如鲠在喉,如果不交到贺家人的手中,二喜心中难安。
在她沉思之时,贺青扬转过头来,他奇怪地看她一眼,总感觉今天的赵二喜有哪里不对了。
“你有何事?”贺青扬面无表情地问道。
二喜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把手里的方子放在桌上:“王大夫开的药。”
贺青扬瞄了一眼,从药柜的最底下拿出了一坛药酒,这是药铺里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他拿出一只小瓷瓶,将那坛药酒注入了进去,完事后对赵二喜说:“每次将手心搓热,然后倒上几滴药酒,捂在疼痛处,多捂一阵子。”
赵二喜伸出肉肉的胳膊,想往左边肩膀按。不知道是自个儿手短还是肉太多,愣是只能捂住一半儿……
贺青扬忽然想起刚刚医书里的按摩手法:“也可以用手指一一按过,找到最痛点用力按下,直到感到酸胀,随后以空心拳轻叩患处。”
二喜哼了一声:“你倒是按给我看看,我又不是长臂猿,捂都捂不到,还按?”
贺青扬瞄了一眼她那肉乎乎手臂,质疑道:“你按不到?”
二喜气乎乎地说:“对呀!”
贺青扬把药酒摆放回原处:“那就没办法了,这酒药五十文。”
二喜恨恨地掏出铜板,往桌上一拍,抓起那药瓶就走,走到门口时却想起自己忘了给他地契了……
她从衣兜里掏出了地契,犹豫了几秒走到贺青扬的面前:“这个给你。”
不待贺青扬反应过来,二喜把地契塞给他,转身就走,她生怕步子一慢,贺青扬就会喊住她,若是说起从前的事,那可就穿帮了。
直到她走到街角,才停了下来。二喜悄悄地躲在树后,朝药铺看去,只看那个温润如玉的小相公正站在窗前,凝视着着手里那几张地契,脸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神情。
送回了地契,心中的大石落了地。此时的二喜忽然觉得心中一软,说起来贺青扬并不是个坏男人。前身那样对待他,他也没有置她于死地,反而在沉塘之时救了自己。
或者以后成为不了朋友,也不至于再成为仇人了。二喜默默地想了一阵,转身往桃源村的方向走去。
而且她也知道,前身拿了贺家的,不止这几张地契,还有那些银子,除了成亲时要去的十两,还有之后她从贺家骗去的那些,难怪赵氏会说自个儿一回去了,就有肉吃了……
想想也是悲哀,贺家花了这么多银子娶进来的媳妇竟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二喜一边想,一边疾步走在回村的山路上。
后来,她决定了,以后尽量对贺青扬家好一些,借以弥补前身对他们的伤害吧。
如此想后,二喜心中更是轻松了一些,她哼着歌,大步大步地往桃源村走去,心里开始记挂起了山上的情况。
自己离开了这几天,不知道赵花花在山上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该不会又偷偷地跑了吧?
二喜走得很快,主要是现在时间也很晚了,再耽误一点,就不能赶在天黑前上山了。
二喜在太阳落山之前已经爬到了山顶,谁知道等待她的场景,却与预料中完全不一样!
她站在茅屋前,有片刻的恍惚,面前是堆积如山的树枝、挂了一溜儿的山鸡野兔、修补得十分严实的栅栏……
“赵花花、赵花花!”二喜唤了起来。
几声过后,赵花花从茅屋里跑了出来,此时的她已经与才认识时的野人形象大相径庭了,她的头发学着二喜的样子,利落地扎了个麻花辫盘了起来,穿着合身的粗布衣服,就跟村里的姑娘差不多。
只不过,眼神还是与她们稍有不同,赵花花的眼睛更干净单纯,此时她满脸写着欣喜二字,高兴地指着屋侧的一溜风吹肉让二喜看,嘴里唔唔地说着什么,意思是说这些都是自己这几天打来的。
二喜对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后,赵花花忽然拍了拍脑袋,冲到了屋后,十几秒后,拖出了一个血糊糊的大动物出来!
二喜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那竟是一只山羊!瞧着应该是成年了,个头也挺大的,瞧着像是刚刚捕到的。
赵花花得意地冲二喜笑笑,挥了挥手边带着血的木棍。
二喜咳了一声,这木棍的一头削得尖尖的,瞧着十分眼熟,正是那天晚上赵花花对付恶狼的工具。
“花花,你也太厉害了!我上山这么久了,可只用陷阱捕捉过一只兔子。”二喜感叹道。
赵花花摇头:“动物、聪明,不会掉……”
大概的意思就是说这山上的动物也是很聪明的,偶尔会有笨的掉进陷阱里,大多数是掉不下去的……
赵二喜承认起来:“好吧,不过鱼和虾就挺笨的,我做的地笼里,每天都能捞到不少呢!”
赵花花一听到地笼两个字,马上拉过二喜,让她去看屋后,二喜绕过去一看,又是大大的惊喜!
赵花花竟在屋后支了两根长树枝,上面穿了五六条巴掌大的鱼,它们同样也是抹了盐,挂在那儿。
只不过,问题也来了,这些东西虽然抹了盐,晾在了通风阴凉的地方,可这毕竟是春天,中午那会儿还是挺热的,又没有用烟熏它们,时间久了怕是要坏呢!
还有茅屋前的那只血淋淋的山羊,也得及早处理了,那么大一只呢!
“花花,我们现在找些柏树枝,把这些肉都熏了吧,保存着可以吃好久呢!”二喜对赵花花说。
赵花花一听熏字,就想到了火。她虽然心中惧怕,可是与二喜生活的这段时间以来,已经能接受她每日用火煮东西了,所以仍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