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这人像是自己的嫂子?二喜急忙唤住她:“等、等等!你和我一起回家吧,你看我买了这么些东西,一个人可拎不动。”
女人停了下来,看着地上的东西,忙不迭地点点头:“二妹说的是,瞧我这猪脑袋!”
“咋这么说自己呢。”二喜与她寒暄起来:“娘可好?”
“好着哩,就是知道了你的事后,一直惦念你。”女人低头去拿东西。
二喜眉头一皱,娘家居然知道自己的事了?不可能啊,知道的话为什么不来接自己呢?这实在反常。
她想了想,试探道:“她近来身体可好?”
女人飞快地抬起头来瞄了她一眼:“和二妹一样,一向很好。”
这个回答……未必和自己一样是胖子?
二喜观察着她,这个可能是自己嫂子的女人瘦瘦弱弱,身上背负的这几只袋子,更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走了没一会儿就喘起了粗气。
“得了得了!”二喜不耐烦地将她背上的重物抢了过来:“你这把力气,那里背得动这些,拿些轻便的布料就行了。”
二喜这一抢,女人的负重一下子少了,顿觉轻松了许多,她有些内疚地搓搓手:“二妹,这多不好意思,你看你好不容易回来,还得自己出力干活……”
二喜的直觉告诉她,面前这个看起来十分老实忠厚的女人是个好人……于是她嘻嘻笑着从自己的袋子里递出了一块水蓝色的布料:“这个给你,你穿这个花色,好看!”
女人慌了起来,急忙推开:“使不得使不得,二妹全都拿回去吧,不然娘和三妹知道了,会骂我的。二妹,你对我这么好,姐姐我很感动……”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估摸着平常也受虐挺多的,这样就骂?软包子吗?而且不是嫂子,是姐姐?二喜咳了一声,试探起了家中的情形:“姐姐,你们既然知道了我前一阵的事情,那么也该知道我掉入水中撞了头的事吧?”
“知道知道,”女人看了一眼二喜的头:“看二妹这么精神,料想是没事了!”
“不,姐姐,我其实……”二喜露出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自从上次撞到头之后,好多事情,我记不起来了。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家里的事情,我心里好有个谱啊!”
女人惊讶不已:“你记不清了?可是你这不回来了吗?”
二喜摇摇头:“只有一点模糊的记忆,你给我说说吧。”
女人看了看即将西落的太阳,将二喜拉到一边:“可怜的二妹,那我给你说说。”
于是,两个女人,一个胖一个瘦,一个白嫩丰满,一个干瘦枯黄,肩并着肩坐在田坎上说起话来,地上堆了好多盒子布袋,一副怪异的景象……
姐姐……嗯,现在二喜知道了她是自己的堂姐,名叫秋菊……当然,和前世里看过的秋菊打官司里的女主角可不是一回事,她父母去世得早,自己又有些隐疾,所以一直说不上人家,留在赵家勉强过活。
也没什么排号,反正自己三兄妹都叫她姐姐,年近三十的她,算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老姑娘了。
自己的大哥名叫赵大福,22岁,都还有一个叫赵三宝的妹妹,三宝今年刚刚十五,正到了说亲的年龄。
自己的爹死得早,家中就剩一个娘了,不过娘的身子骨倒是极好。
赵二喜听着她说,点了点头:“那我那个大哥,他成亲了吗?”
秋菊露出了难堪之色:“还没,二婶急得不行,而且她觉得……”
二喜见她欲言又止,马上问道:“觉得什么?”
“觉得是我拖累了赵家,我……”秋菊难耐地低下头。
其实二喜很想问问,自己这个堂姐究竟有什么隐疾,才说不上人家,可是瞧她此时的模样,却不便开口,只好先忍了下去。
“好吧,姐姐,我们先回去吧,我肚子饿了。”二喜抚了抚咕咕乱叫的肚子,站了起来。
秋菊马上抢着抓起了几样重的东西,飞快地往西侧走去,顺着她走的方向看,可以看到那里有许多房屋。
红砖黑瓦的房子有,可是极少,基本上也是石头、木板混合着修起的,瞧着和桃源村差不多。
秋菊费劲地扛着几只大包,带着二喜在房屋中穿梭着,沿途有好几户人家从屋里探出头来,打探着两人,可是却没一个人过来打招呼的,这让二喜觉得十分奇怪。
终于,他们在一户普普通通的房屋前停了下来,秋菊喜梭梭地对二喜说:“二妹啊,这就到家了,你可还记得?”
二喜盯着这座普通的农家小院,看了许久,院子里晾晒着萝卜干,墙角挂着几串干辣椒,院角还放了几把干活的农具和竹筐,和一般的农户家没什么两样,可是这番景象在自己的大脑里却全然是空白,她根本没有前身的记忆。
二喜摇了摇头,转身对秋菊说:“姐姐,麻烦你不要对他们说起我撞到头的事情。”
秋菊愣了愣,仍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二妹不愿说,那就不说。”
她说完后,推开院门走了进去,刚刚放下东西,里面就传出了一个洪亮炸裂的女声:“秋菊你这个懒鬼,就去地里锄个草,咋地这么晚了才回来?快点去煮饭!”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彪悍的中年妇人从屋里闪了出来,她一脸富态,白白胖胖,穿着一身鲜紫色的衣裙,手腕上还戴上一只亮晶晶的银镯子。她嘴里骂骂咧咧着,看见院子里的二喜时,一下子愣了起来,几秒后脸上堆起了笑:“呀!我家二丫头回来了!二丫头回来了!”
二喜瞬间从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上,认出了她来,这必定是前身的娘了,只是与自己想象中的有几分不同,明明是庄稼户,看这穿着打扮,貌似经济状况很不错?
在她打量的这几秒里,秋菊不动声色地戳了她的后腰:“这是你娘呀……”
二喜上前两步,尴尬不已地看着这个胖女人,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喊了出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