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儿最先反应过来,她马上过去拉哥哥进来:“哥,你咋忽然回来了?娘还说你不回呢。”
贺青扬皱了皱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整天就担心那赵二喜在家里搞事,就怕她气到了自己娘,所以这才急急地走了回来。
结果倒真被他说想中了,一来就看到了她在那里猛拍桌子,而对面,却坐着她那个不着调的母亲!
二喜看到贺青扬,也愣住了,他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回来了?本来这气氛就够诡异的了,再多个男人,岂不更加复杂?
她站了起来,拽了贺青扬的手就往屋里拖:“我们进去说。”
两人在众目睽睽下进了屋,而且还马上关了门。
“赵二喜,你娘怎么来了?”贺青扬嫌弃地甩开她的手,并且马上退了两步,生怕她要怎样似的。
二喜马上解释起来:“她是来找我要银子的,我这次想治治她,偏就不给,所以她正找茬呢。”
“行了,你伤口怎么样了,可有不对劲的地方?”贺青扬咳了一声,问起她来。
“伤口……还好吧,可是,你在药里,是不是加了什么东西?”二喜哼了一声:“我都睡了一天了,全身都没力气。”
“没有,估计是你懒吧……”贺青扬瞟了一眼床铺,上面皱巴巴地堆着被褥,一看就是在上面睡了无数回的模样。
二喜不满了坐在床边,摸了摸自己包裹严实的腿:“我想回山上了,等把我娘打发走,我就回去。”
贺青扬直接拒绝了:“不行,你现在不能走那么远的山路。”
“那你背我上山吧?”二喜翻了个白眼,故意这样说。
贺青扬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背不起,太重了,现在胳膊都在痛。”
“我也痛啊,我的腿又麻又酸,脑袋也昏沉沉的。”二喜也认真地抱怨起来。
贺青扬摇了摇头:“脑袋昏沉还是睡太多了……”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半天莫名其妙的话,二喜觉得气氛有点诡异,她为什么感觉贺青扬是为自己回来的呀,而且语气里虽然满满的嫌弃,可是却有那么一丢丢的关心呢?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你担心我的伤呀?”
贺青扬冷冷一笑:“你想多了,我只是担心在你家里搞事,让娘跟小春儿受了委屈,如此一看,还真是。”
贺青扬这样说,赵二喜哪肯罢休,两个人又对怼了起来,争了几句就脸红脖子粗的,没有一个肯服软的,正在僵持之时,贺三婶子敲起门来:“青扬、二喜,你们关在屋里做啥呢?快出来吃点东西吧?”
然后是赵氏的声音:“亲家,你尽说些废话,这年轻人关在屋里,能做啥?咱也年轻过不是,总有那迫不及待的时候嘛……”
这话说得特别污,二喜脸皮厚,倒也没啥,贺青扬脸上发红,马上拉开了门:“娘,我问一下她的伤口。没啥事。”
贺三婶子往里望望,见二喜正一脸笑笑地坐在床上,心里又感觉这两孩子有些靠谱了,马上招呼着他们出去吃饭。
贺三婶子把饭菜放在锅里给他俩热着,这会儿舀了出来放在桌上,让他们赶紧吃。
贺青扬头也不抬,闷着头吃饭,偶尔挟菜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二喜的筷子,也会马上躲闪开来。
而二喜呢,倒是没啥,时不时调侃地对他笑笑,觉得这小前夫倒还有点意思。
到了晚上,气氛越发尴尬起来,因为赵氏多早就占了书房的床铺,贺三婶子想了想,对小春儿说:“你今晚去大伯家里睡吧,家里住不下。”
小春儿正要答应,赵氏扭着腰肢晃了过来:“哪里住不下了,我瞧着这院子不小啊,我女儿睡的那间屋,床铺不是挺大的吗?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贺三婶子想想也是,又对小春儿说:“你和二喜住一间吧。”
小春儿有些抗拒:“不要,她会把我蹬下床的,她以前自己都老摔下床,我不要被砸成肉饼。”
“死丫头说什么蠢话……”贺三婶子举起手就要打她,小春儿尖叫一声,一溜烟地逃跑了。
赵氏咧嘴笑笑:“亲家,我说你也是,人家小两口亲亲热热的多好,你非要把人家拆散开,你没瞧着下午就迫不及待那个劲儿?你咋这么不知趣呢?”
贺三婶子愣住,是自己不知趣吗?也许该趁着这个机会让这两个孩子亲近一点?反正她现在也开始喜欢二喜了,能让她重新进门,岂不是一桩美事?
于是她应了一声:“是啊,大姐,那就让青扬睡那屋吧。”
赵氏眼珠子一转:“他们肯定不会轻易就范,这样着吧,咱们得想个办法,撮合撮合他们。”
贺三婶子犹豫了一下:“怎、怎么撮合?”
“你附耳过来。”赵氏捂嘴一笑,凑近贺三婶子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贺三婶子抿抿嘴:“这样……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说起那休书,我看这两个孩子可是颇有情意,咱们做长辈子当然得加把火、助助力了呀!”赵氏挺直了胸膛,义正言辞道。
贺三婶子思索了一下,也同意了。要说从前的赵二喜,她肯定是不愿的,而如今的二喜,懂事得很,又很识大体,她是十分喜欢的。
于是乎,贺青扬与赵二喜今晚的命运就这么被她们二人订下了……竟是连当事人都没知会一声。
这天晚上,二喜在贺三婶子的帮助下洗了个澡,腿上的伤口不敢沾水,用布紧紧地裹了好几层。洗完澡后舒爽了许多,之前身上那股黏腻的感觉也消失了,二喜把头发擦得半干,这才回到屋里,在书桌上拿了一本书打发时间。
她看的是一本诗词,看这些节奏和架势,和前世看过的唐诗宋词也差不多,二喜看着看着,忍不住读出了声,字里行间,首尾接应,也算押韵。
正读得起劲,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贺青扬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娘说你不舒服?”
二喜一愣,忽然想起刚刚洗澡的时候,自己说过伤口隐隐作痛的事情,马上点了点头:“是有一点。”
“我看看。”贺青扬走了过来,准备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