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自己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三妹赵三宝,正蹲在贺青扬面前,拿起一张帕子,竭力地在他裤子上擦拭着什么,端端的娇羞模样,而贺青扬一脸的尴尬,一副想避让,又无处后退的样子。
二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热血一下子上了头,心中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一下子就不痛快了起来。
“你们做什么?”二喜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桌边的男女。
“啊,二姐!我给姐夫倒茶,谁知道一不留神,把茶水倒在他身上了,你可别生气呀!”赵二宝回过头来,换了一副怯生生的表情。
二喜一看这场景,以她曾经浏览宫斗宅斗电视电影小说无数的经验来看,自己这三妹是打起了姐夫的主意。
她还没说话,贺青扬站起身来,对桌边的姑娘说了一句什么,声音比较小,二喜也没听见。
二喜心里不爽快啊,她咬了咬下唇,总感觉自己是破坏了两人奸情的恶毒原配一样,马上哼了一声,转身重新进了厨房。
这边的赵三宝泪水涟涟:“姐夫,你怎么这般嫌弃我,三宝心里好难受啊!”
也怪不得她难受,贺青扬刚刚说的那句话是:离我远些。这句话对于在赵家一向以大家闺秀自居的赵三宝无疑啪啪打脸了。
贺青扬没理他,径直走到井边,拿起水桶,准备打些水,把厨房里的水缸添满。
这边的赵二喜还生气着呢,看见贺青扬提了两桶水进来,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她认为这死男人肯定是做贼心虚,才会拼命地做事好弥补什么……
她一气之下,也没时间去考虑自己生气的原因了,明明刚刚才说和贺青扬是朋友的……
赵二喜的郁闷心情,直到饭做好了,也没有消除半分。
中午,赵氏从邻居家唠嗑完回来了,大家围坐在院中的桌边吃饭,桌上的菜还算丰盛,一大碗青椒仔姜炒肉片,一大盆儿白菜豆腐汤,一盘子炒青菜,一盘子炒胡萝卜。看着红红绿绿的,搭配还不错。
赵氏有些惊讶:“不会吧?这是秋菊的手艺?她啥时候做菜这么好了?”
二喜默不作声,赵三宝却是说了一句:“娘,叫堂姐一起吃吧。”
二喜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以前自己在赵家吃过几顿饭,也没见赵三宝对秋菊姐正视过一眼,这会儿却装起了好人来了。
赵氏碍于面子,应了一声:“秋菊怎么回事,磨在厨房不出来,三宝,你去叫她出来吃饭吧。”
赵三宝这才娇娇弱弱地点了点头,站起来理了理衣裙,往厨房去了,二喜这才注意到她穿了一件翠绿色的襦裙,瞧着很新,样式也是现在最流行的那种。
很快,秋菊走了过来,怯怯地在二喜身边坐下了,她自从来到二婶家生活,几乎就没上过桌子,这会儿难免紧张。
二喜挟了一大筷子肉片放在她碗里:“堂姐,吃,你太瘦了,得多吃一些。”
三宝一听,捂嘴笑了起来:“就是啊,二姐的肉要是分给堂姐一些,那多好呀!”
二喜心中窝火,狠不得撕了她的那张嘴,她正欲说话,贺青扬说了一句:“二喜正好。”
赵三宝委委屈屈地看了一眼贺青扬:“姐夫,我说错话了,白白地让二姐不快,二姐你可别生气呀!”
凭心而论,赵三宝很会一套功夫,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自己还在呢,就勾搭起了姐夫,二喜觉得她不去宅斗一番都是可惜了。
二喜心里不大痛快,所以有意给她添添堵,她笑嘻嘻地问起赵氏:“娘,后来就是大哥的好日子,三妹的亲事呢?是和大哥一起吗?”
这番话一说,赵三宝立刻变了脸色,这桩亲事是她心中的痛事,她找了小姐妹打听过了,孙家的那个男人哪是什么做生意的,就是个货郎而已。
娘为了大哥的婚事,活生生地把自己往火坑里推,这口气她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现在每日每夜都无法安睡,都在想着如何解决这桩婚事。
赵氏在一旁笑了起来:“没有,我倒是也想亲上加亲的,可孙家找人算过了,后天的日子虽好,但却与三宝有些犯冲,所以把三宝的日子往后推了一推。”
“那倒是好,三宝年龄还小,拖个一年半载的也还行。”二喜嘻嘻一笑。
赵氏瞪了瞪眼睛:“我倒是无所谓,可是孙家不愿意,生怕咱们这婚事黄了,拖也最多只拖一个月。”
赵三宝埋着头,手里的筷子却是攥得紧紧的,恨不得掐成两段儿,可抬起来头,仍是一脸温柔的笑意:“大家快吃啊,堂姐、姐夫,你们吃啊!”
这顿饭气氛十分诡异,除了埋头猛吃的赵大福和赵氏,其它人均是心不在焉。
之前发生的那一幕如刺梗喉,二喜觉得心里堵得慌,恥中又酸又涩。
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男人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为啥要吃这种飞醋,如果赵三宝想要,那就拿去就是,跟自己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可是为啥这样想着的时候,心里更难受了呢,感觉心脏的某位部位被人挖了一块似的,空空荡荡的酸楚无比。
心情复杂地吃过了午饭,赵氏安排了起来:“晚上呢,干脆就这么安排,二喜,你们住娘那屋,我去和三宝挤一挤。”
赵三宝立刻露出了不高兴的神色:“娘,我那床又不大,你看……”
“没什么你看我看的,就这样!”赵氏哪容得她质疑。
二喜也有些烦闷,不过她想好了,晚上大不了她去和秋菊堂姐挤挤。
下午,赵氏一直忙着收拾屋子,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婿爱干净,不愿睡别人的床,所以专门换了干净的布单和被褥。
贺青扬没说什么,一直坐在院子里看自己带来的那本医书,专心得很。偏偏那赵三宝总是时不时地在他面前出现,有时候是添一下茶水,有时候是送上一盘果子,再有时候就只是说几句话。
二喜就坐在堂姐屋里,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眼睛却时不时地往外瞄,可她压根不想出去看见他们,实在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