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四,掸尘扫房子贴春联窗花福字。
腊月二十五,推磨做豆腐(有条件的人家做一些再送上一些)。
腊月二十六杀猪割年肉(没有几户人家养得起猪,桃源村不过两家杀猪的而已)。
腊月二十七杀鸡赶集(鸡是杀了,赶集因着休市,也因着严防时期,自然也是算了)。
腊肉二十八,蒸膜。腊月二十九,上坟请祖上大供。
而除夕,自然是家家户户守岁了,家家户户都买了爆竹,也起一个辞旧迎新之意。
贺老大与青扬家,围坐一起,吃了一顿和谐的年夜饭。如果非要从中弄点不和谐的东西来,那就是贺老大再三考虑,叫来了贺老四,据说是打断骨头连着筯,那终是贺家的人,总不可能排除在外,总不联系吧?
青扬不悦,二喜更是不喜,她全程与秋菊姐、小春儿说话,看都不看那个垃圾男。迅速吃完饭就离开了饭桌,眼不见为净。
贺老四却完全感觉不到他们的厌恶,正翘着二郎腿边啃鸡腿连侃大山:“大哥,你没听祖辈说吗?早些年桃源村附近的山林,就是土匪汇集之地,他们藏了不少珠宝在此,后来被围剿时,那些东西也留了下来。”
贺老大一脸鄙夷:“有个屁的珠宝,不要做白日梦了,你的腿脚也好多了,等开了春,把自己那块地种一种,糊口过日子才是正经。”
贺老四一听,居然还要自己干活,他马上眉头一皱抚向自己的脚:“我还不行,还痛得厉害,一动就痛……”
贺老大拍了拍桌子:“你看你这么些年,干过一件正经事没有?未必活到这把年纪,都还让我养着?”
贺老四贼贼一笑:“哪能呢,大哥,我与几个兄弟伙商量好了,等开了春,我们就上山转转,把那些珠宝弄出来,咱们就做大发了,哪还种什么地呀!”
这时,一旁的贺大娘都听不进去了,她摇头道:“哪有什么珠宝,那些骗人的鬼话信不得。”
贺老四脖子一横:“句句属实,我那里可是有他们留下的藏宝图!”
此时在场的只有贺老大、贺大娘、贺老四与青扬四人了,青扬心中冷笑一声,集市上的小贩那里,可是有不少所谓的藏宝图,十个铜板就一份,全都是些骗人的玩意。
贺青扬顿觉无语,找了个由头离开了饭桌。
这边的贺老四还在喋喋不休:“世人均说那图是假的,可是我分辨了许久,发现黑水潭那里确有可能是真正的藏宝地点。大哥,咱们一起干吧,只要干完这一票,咱们就发了!立刻拿了银子去长安买大宅子去,然后咱们也请几十个下人,风风光光的,让皇上看了我们,也要有礼相待……”
贺老大也实在听不下去了,拍了拍桌子:“行了,别说那些鬼话了,等过了年,我就找人帮你把那地翻一翻,以后你的日子我们也不管了,你有手有脚,总不至于饿死了。”
贺老四一听就急了,马上望向一旁的贺大娘:“大嫂,你看大哥说的这是啥话,我这是最需要支持的阶段,还去种个劳什子的地呢?”
贺大娘再也忍不住了!她一直都很厌烦这个老四,一天到晚吃喝嫖赌,啥也不干,随时来家里蹭吃蹭喝,虽然是一家,本不该计较,可是这么多年,他干过一件正经事吗?
贺大娘十分生气:“怎么支持?我们是卖了房支持还是卖了地支持?”
她的语气明显有些冲,贺老四不知道是听不出来还是有意装傻,竟是嘿嘿一笑:“这些都是小钱,拼出来大钱了我给嫂子买一百亩地。”
贺大娘无语至极,放下筷子就去了厨房,与贺三婶子抱怨了起来。
贺老大马上找了个由头,让他先回去:“行了行了,你这腿脚不便,先回家吧,不然太晚了更看不清。”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贺老四,一家人才算是平静下来,这边的贺大娘欲哭无泪:“遇到这种兄弟,你说咋整?以前二喜把他收拾了,怎么还不知悔改?”
贺三婶子沉默了一下:“大哥也没错,终归是自家人,又不能赶了出去。我那儿媳妇的确是冲动……”
贺大娘奇怪地看了一眼妯娌:“月红,这可不怪二喜,二喜已经够大度了。”
贺三婶子含糊地点了点头,才叹了口气:“我总感觉咱们女人,相夫教子,本份一些为好,二喜虽好,但是太厉害了些。兴许是在外面做生意,需要这样……但是我总是觉得遗憾的。”
这也是贺三婶子的心里话,她一直也没处倾诉,这次趁着贺老四的事情,也就说了出来。
“二喜挺能干,咱们贺家若不是她,只怕日子也不会过,她前一段时日做的香肠,你瞧瞧谁家的女人有这本事做得出来呀?”贺大娘倒是很喜欢二喜,这会儿自然是替她说话。
贺三婶子说起这事,就脑袋疼:“她说是等过完年,要把这香肠销到清溪县去,如果效果好,还要大规模地做,我问她怎么做,她说请几个人来,还要多杀几头猪,你看这……”
“这不挺好的呀,有这手艺,换成银子,比啥不好?兰初上次回来的时候,说二喜做的酱在那边卖得挺不错的,大家都挺喜欢。”贺三娘笑了笑。
贺三婶子叹了口气,总感觉嫂子不懂自己的心,待了一阵子后,才回了自己家。
而这边,守在火盆边的青扬也对二喜讲起了自己的计划:“等过完年后,我就要随师傅上山了,这次去的时间比较长,大概要一月有余,你在家,我有些不放心……”
二喜一头扎进青扬的怀里:“有啥不放心的,是不是怕你走了,我再去找个野男人啊?”
青扬被她的雷人话语说得语塞:“二喜,我怎么可能会想那些,再说,你也不是那种女人……”
二喜马上正经起来:“你走了挺好的,我正想把香肠的事情弄一弄,然后找个时间回赵家村看一趟,他们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我也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