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光打在薄薄的一层窗帘上,点点碎光斑驳直接撒在卧室中的大床上,床上一女子墨发铺散,睫翼轻阖,唇红娇美,脸颊上因为睡的安稳香甜,泛起了淡淡的粉红。
窗外的鸟儿叫着叽叽喳喳有些扰人,大床上的女子缓缓醒来,撑开有些沉重的眼皮。
本想翻个身拥抱着阳光接着睡去,可一股干净带着淡淡阳光的味道的萦绕在鼻周,闭着眼睛,就着有些模糊的记忆回想着昨晚,仿佛一切的不开心,都在一觉醒来后变得无所畏惧。
忽然,床上的女子坐起,打量着并不属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房间,然后拉起被子看看自己完好的着装,撑在床上的手松了松,又倒下。
记忆中的画面定格在满是漆黑的夜幕,她被人稳稳抱在怀中,她那时困的有些睁不开眼,半撑着想看清抱着她人的面容,看清了是那张熟悉的脸,索性就破罐破摔地沉沉睡去。
叶籽月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深吸一口气,她还记得她那时无所谓地想着,大不了就再被绑架一次。
可现在呢?真的又被绑架了?
穿上鞋下床扫视了一周,叶籽月发现没有别人的痕迹后,还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缓缓按下把手,不让它发出声音,最后发现门并没有锁上之后,才悄悄探出头。
以黑白为主,装修的十分简约大气的客厅映入眼帘。
继续轻手轻脚地向前走,路过厨房时,还是不争气地停下了脚步,厨房中的男子正极其熟练地挂着围裙,手中拿着锅铲翻着锅中煎蛋。
似是感受到了叶籽月的到来,凝止继续着手中的动作,缓慢道:“坐吧,就要好了。”
叶籽月停住了要走的步子,站在那里,发现忙碌的人没有停下的意思,也就缓慢走到餐桌旁坐下,然后有些忐忑地看着厨房。
也就一会儿的时间,凝止端出了两个盘子,放在叶籽月和她的对面,然后冲她微微一笑,继续折回厨房中,端出了两碗粥。
叶籽月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凝止摘下围裙,然后随意拉开凳子坐下,看着叶籽月有些呆愣迷糊的目光,语气舒缓道:“吃吧,应该还不错。”
叶籽月讪讪收回盯着盘子的目光,然后拿起叉子,一下一下地往嘴里塞着,凝止有些诧异地看着叶籽月的吃相,皱了皱眉,有些好笑问着:“你平常吃饭就这样吗?”
叶籽月咽下嘴里的培根,抬头看着凝止,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既然都来了,他若真的想绑架她,那她还能跑了不成?
叶籽月喝了一口粥润了润,然后迟疑着开口:“我可以回家吗?”
凝止咽下嘴里的粥,挑眉看着叶籽月,然后平缓地叙述着:“昨晚你喝醉了,我并不想带你回来,但是最后还是把你带回来了,如你所见,我并没有把你如何。”
看着叶籽月低头喝粥的样子,凝止接着说:“我并没有绑架你,你若想走,随时可以,但不要辜负了我的早餐。”
叶籽月被凝止说的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人家把自己抱回来,自己还乱想人家。
于是抬起头看着凝止正在吃东西的脸,诚恳道谢:“谢谢你。”
凝止缓缓一笑,不可置否。
叶籽月就这样在平和的气氛中和凝止用完了早餐,吃完饭后的叶籽月,看着凝止把碗和盘子收到厨房的洗碗槽中,默默想着:其实,凝止的厨艺也还不错。
凝止收拾完桌子和碗,叶籽月收回思绪,她忽然想起昨晚去酒吧买醉的原因,韩司铭和一个娇媚的女人通了电话就匆匆出了门,而她,一夜未归。
拿出口袋中的手机察看,发现并没有韩司铭的未接来电,面上有些黯然,他,也是一夜未归吧?
收敛好情绪,叶籽月向凝止告别,然后出了凝止所在的小区楼。
入目的阳光有些刺眼,叶籽月下意识用手去挡了挡,好半天适应了,她才拢了拢自己的长发,从容地走到小区门口拦车回家。
叶籽月并不是很急着回家,因为心中有些烦闷的原因。
她付了钱,就让司机停在离家有段距离的地方,然后自己下车慢慢悠悠地走回家,反正家中也没有什么让她惦念,或者惦念她的人。
叶籽月缓慢感受着阳光撒在身上那种暖洋洋的感觉,她有些孩子气地张开双臂嗅着,然后不时停下来,看着路边花坛中开的十分好看,或者她不常观察过的小花。
人都是这样,只有静下来或者受了伤害,才会把自己的注意力去放在平常,只想爱那一草一木,一花一叶。
叶籽月看的有趣,心情也好了不少,一路轻快地走过。
终是走到了家,叶籽月看着还有不远的距离,但是也能隐约看到的沐浴在阳光下的房子,不再犹豫,缓缓向家走去。
可走近后的叶籽月才发现有些不对,家周围围着满满的人,还架着摄像机,叶籽月皱了皱眉,有些不知所以,但还是走上前去。
记者也是做好了功课,所以叶籽月一上前,审时度势的记者纷纷涌上前。
“叶小姐,你知道韩司铭先生被爆出昨夜在酒吧门口和一个女子暧昧的事吗?”一个记者直接把话筒对着被她的话惊的还没反应过来的叶籽月。
叶籽月消化着记者的话,心中是心潮难平,原来他真的是一夜未归,还和别人暧昧,想起韩司铭昨日接完电话后就出门的样子,眼角有些酸涩,心中晦涩不已。
他们已经这样迫不及待了吗?
可是想起韩司铭毕竟还是公司的总裁,形象一毁,就什么也没了。
知道韩司铭对公司的看中,于是叶籽月咽下满口的苦涩,大方从容地对着镜头浅笑:“我和司铭的感情很好,大家不要被有心人散布的谣言给蛊惑了,司铭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最是清楚不过。”
世上最难缠的人里,有一类便是记者,尤其是八卦记者,察言观色,死缠烂打,造谣生非,哪一样不拿手?
叶籽月的微末道行,在这些记者眼里实在是太无力了。
没有人相信她失魂落魄的表情下勉强说出的话,追问愈发猛烈,推搡间,隐隐有保安都拦不住的趋势。
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她如一只被困在井底被迫观天的青蛙,看着沉闷的天空,心乱如麻。
宿醉带来的后遗症,脑袋本就涨的发疼,记者们的喋喋不休更是让叶籽月不胜其烦。
这是她的家事,凭什么要搞得人尽皆知?让所有人都来同情她,知道她男人出轨了么?
越是想,叶籽月心口就越闷的发慌,眯着眼睛耐着性子听着记者们的聒噪半个小时后,终于忍不住爆发,甩开记者,坐上车扬长而去。
殊不知这样逃避的姿态,在记者们眼中,更成了暧昧不清模棱两可,手中的笔便可随意造谣。
叶籽月管不了那么多了,甚至忍不住自嘲的想,事实难道不是这样吗?
习惯了依赖韩司铭的叶籽月不做他想,径直去了公司,更何况,这件事本就是他惹出来的。
心如刀绞,是这一路上叶籽月心境的真实写照,那电话里娇媚的嗓音,那漫天的绯闻,韩司铭,你还真是送了我一份大礼。
叶籽月未曾料到,公司门口亦是人山人海的记者。
微愣之后,自嘲笑着释然,她的家都被追根究底,找出来围了个水泄不通,更何况是公司。
记者堆里,阴沉着脸的韩司铭正在保安的拥护下往外走,但记者犹如挥之不去的蝗虫,被挤开又迅速合拢,聒噪不休的问题没有一刻停止过。
韩司铭现在怕是恨不得将这些人都赶出去吧?可惜他不能,只得避其锋芒,他从未如此憋屈过。
叶籽月犹豫了片刻,想着他这边的情况不比自己好多少,自己在这儿没准还会添乱,而且刚才来公司只是下意识而为之,实际上,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送了自己这么一份大礼的韩司铭。
稍加犹豫后,叶籽月想先离开再说。
可是眼尖的记者目光何其毒辣,在她停下车的那瞬间便发现了她,还不等她想转头,一群如狼的记者便扑了上来。
倏然感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叶籽月微怔,顺着目光抬头望去,正巧和看着她的韩司铭目光对上。
纷乱如麻的心在那一刻平静了下来,却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悲凉,嘴角微扯,叶籽月回了一个浅笑。
韩司铭,你这是什么意思?用这种眼神看我,是在怪我?呵呵,你有什么资格!
叶籽月心凉如水的同时,委屈更是翻江倒海的涌上心头,几乎要忍不住红了眼眶,所幸还能记得记者环伺,便用了抹虚情假意的笑来诉说自己的不满,本就被记者扰的心情极其不佳的男人脸色更冷。
对八卦气息敏锐至极的记者们隐隐兴奋,同时有意无意为二人让开一条道,似乎恨不得夫妻俩剑拔弩张,当场骂起来,好让他们能有个爆炸性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