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两人洗完澡，都躺在床上。
苏小檬准备睡觉了，墨亦凌却忽然开口。
“苏小檬。”
苏小檬还等他说下去，却只听他叫了她一个名字。
“干嘛呀？”
她转头看向他，忽然发现，似乎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他在身边。
也不知道，回去后自己一个人睡会不会失眠……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苏小檬赶紧晃了晃脑袋。
真是，她想哪里去了，自己一个人都睡了近十年了，而跟墨亦凌睡一张床也不过才一个月来的时间，怎么可能会不习惯呢。
墨亦凌这时才转头看向她，“我之前跟你说的奖学金送你一半不是开玩笑。”
“哦，然后呢。”苏小檬有点懵。
说实话，她并不是那种特别规矩的人，活得比较随性。
就比如，有时候她会因为占到一点小便宜沾沾自喜，而有的时候，哪怕天上掉下来一沓钱砸中她，她都高兴不起来。
而她现在听墨亦凌说这话的心情就是第二种。
明明是天上白掉馅饼的事，可好像也没有那么大的兴趣，虽然，她的确没多少钱，也的确想让自己手头宽裕一些，能帮帮紫涵都好。
“你好像对这钱没什么兴趣？”墨亦凌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
苏小檬摇头，“没有啊，我对钱还是很有兴趣的，不过你送给我吧，就感觉有点……”
不对劲！对，就是不对劲，自己心里不对劲，他似乎也不太对劲。
“有点什么？”
“呃……毕竟我们的关系没有好到能出手就送几十万的程度啦，所以，你突然这么……我感觉怪怪的。”
“我们关系还不够好？”墨亦凌这话完全是反问句。
意思就是：这都不算好，那还要怎样才算好？
“呃……我知道，你是觉得我跟你一起长大的，所以对我比对别人稍微特别一些，但是，我觉得还没到能出手就送那么多钱的地步吧？”
如果是女朋友的话，勉强还算说得过去，问题他们……
“我们难道不是未婚夫妻？”
苏小檬一下就愣了。
这还是这段时间以来，墨亦凌第一次在她面前这么自然而然的提他们的关系。
她以为……以为他不过是因为她的父母所以才……
“墨亦凌我知道，你是因为你的父母，我是因为我的父母，我们两根本就、就没有可能，所以你不必这样。”
她原本想说他们两根本就互相不喜欢，但又觉得这样说有些太直接了，所以就换了说辞。
听到这话，墨亦凌脸色就变了，“你为什么觉得我们没有可能？”
“啊？这还能有为什么吗？就是不合适呀？”
“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合适。”墨亦凌这话说得很认真，直接否决她的说法。
苏小檬就有些看不懂他了，“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未婚夫妻，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他们真的要在一起，那他们以后肯定不能分手的。
因为，一旦分手，那得多尴尬呀，别说他们两了，就说他们两家大人，肯定见面都尴尬。
不过她这知道假设，正因为想到这样的假设，所以她才更不能跟墨亦凌假戏真做。
“苏小檬，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我没想什么啊？”苏小檬被他这样质问的语气弄得都有些底气不足了。
就好像，都是她的错，是她非要让他们之间保持距离一样。
可是明明不是这样啊……
忽然，墨亦凌伸手就将苏小檬拉了过去。
“啊！”苏小檬吓一跳，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墨亦凌怀里了。
她心脏砰砰直跳，紧张得发不出声来。
墨亦凌盯着她，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我问你。”
苏小檬张了张嘴，想要发出声音，可却像失声了一般。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苏小檬心里咯噔一下，一下慌了神。
她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敢往墨亦凌脸上看。
是，她有喜欢的人。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了吗？
季皓宸知道了，连墨亦凌也知道了吗？
看着她这样的反应，墨亦凌怎么还会不懂。
是的，他早就知道，一开始，就知道，她有个喜欢的人叫季皓宸。
只是，他以为没人可以捷足先登，却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太自信了。
“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他依旧执着的问。
他想自己可能疯了，压抑得快要疯了。
“我……”好一刻，苏小檬才勉强发出一点声音。
她想大喊，想大口呼吸。
她不想要有人这么逼问她，真的不想，一点都不想…
“没有，我没有。”她摇着头，否认，不断的否认。
墨亦凌凌厉的眼神一下柔和下来，“真没有？”
苏小檬没有出声，她该怎么说，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
季皓宸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可是他疏远了她。
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她应该放弃的，可是她觉得有点难。
毕竟是自己追随了那么久的人，说放弃就放弃，那种感觉肯定会很糟糕的。
“那你……”墨亦凌没逼她一定要回答，只是忽然开口。
“有没有……”
“没有，什么都没有。”苏小檬一把推开他，回到自己那边拉起被子一把盖住自己，像是不想再听到墨亦凌的任何问话。
墨亦凌手臂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僵在那里，看着少女用被子将自己完全包裹住，眼底的神色暗了暗。
好一刻，他才重新躺好，重新梳理。
他太着急了，不该逼问她，明明知道她从来都是一碰到什么事就会躲起来，他居然还想问她，有没有一点点喜欢他……
心里有些懊恼，墨亦凌看了许久，也没见她出来，只好翻个身，背对着她。
然后，不知过了多久，苏小檬才从被子里冒出一个脑袋。
看着墨亦凌离自己好远，咬了咬下唇，也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两个人几乎都睡到了大床的边缘。
卧室里很安静，背对着的两人却都没有睡着，各自在想着各自的事。
他们中间隔着一米多的距离，就像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