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几许强忍着身上的滚烫和虚弱跑了出去,她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舒沥尘的公司而去。
她脚步匆匆,因为跑得太急,头发一片浸湿,贴在脸上,分外狼狈。
而她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舒沥尘公司的员工没人知道她是自家的总裁夫人,她毫无疑问被拦了下来。
“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没有预约是不能进去的。”
“我是你们总裁的夫人,我找他有急事,请放我进去。”
姜几许的话,却没能让她们放行,反而让前台的面上现出了一丝丝嘲弄的鄙夷。
“我真的是!请放我进去!不然你们会后悔的!”姜几许对着她们一阵大吼,因为焦躁,她整个人的气势分外慑人,几个前台不觉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个人做事比较圆滑,赶紧给总裁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冷冷的:“让她上来。”
姜几许来不及理会几个前台惊疑不定的神色,径直上了总裁专用电梯,到了顶层,推门而入。
“沥尘,你看到新闻没?姐姐她……”
姜几许的话只说到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因为她的姐姐,姜微澜,此时正半靠在舒沥尘的怀里,面容柔美,仪态娇弱,楚楚可怜,引人怜惜。
姜几许的出现,让她一下更紧地缩进舒沥尘的怀里,那双湿漉漉的眼眸一瞬染上满满的惊惧,整个身子都禁不住颤抖。
“沥尘,我怕……”
舒沥尘顿时怜惜地揽住她,轻轻地揽住她的肩,一下下轻抚着。
那样温柔的神色,姜几许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在他的脸上见到了,她的心口一瞬狠狠地刺痛。
舒沥尘抬起了头,看向她时,方才的温柔在一瞬之间褪尽,只余下了她熟悉的冰冷。
“微澜方才还在担心你会来找我,给她泼脏水,她的担心果然没错,你果然来了。”
姜几许的心脏疼得几乎窒息,脸上满是不敢置信,“连你也觉得我抄袭?”
“从小到大微澜什么都让着你,若不是这次你做得太过分,她那么温顺的性格,怎么会站出来?”
他的俊脸上满是怒意,胸腔里有各种情绪在翻腾叫嚣着,一双手早已狠狠地握在了一起。
“原本我以为你还不是一无是处,但没想到,你今天拥有的所有,竟全都是踩着澜澜得到的!姜几许,你做人的底线,究竟在哪里?你这双手,除了杀人害人,就不能做点好事?”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害人我也没有抄袭!是她在给我泼脏水!我没有没有没有!都是你们在害我!”
姜几许歇斯底里地大喊,整个人宛若疯子,她一下冲了上前,伸手就要去揪打姜微澜。
她还没扑过来,姜微澜便已经缩进了舒沥尘的怀里,整个人越发害怕得瑟瑟发抖,嘴里喃喃哽咽,“不要过来,不要害我,不要……”
舒沥尘把姜微澜护在怀里,另一只手狠狠地拽住姜几许的手腕,再用力一甩,原本就虚弱不堪的人一下被她甩了出去,整个身子往后一撞,后背撞到了桌角,原本就没有来得及清理的伤处,顿时浸出一片血红,一股蚀骨的疼瞬间行遍四肢百骸。
“够了!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她一分一毫!”
姜几许疼极了,全身佝偻着,半天都站不起来。
可是,身体再疼,又怎么抵得上心里的疼呢?
同样的话,他也对她说过。
小小的她被人欺负,他便似英勇的骑士一般,替她把那些坏人赶跑。
他年龄不大,却气势十足,“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她一分一毫!”
曾几何时,他们之间,竟然变成了这样?年少间的承诺,也已经物是人非。
姜几许趴在地上,后背的血渗了出来,舒沥尘也终于发现她受了伤,他原本阴鸷狠厉的眼神瞬间一闪,心里没来由紧了一下。
他刚要有所动作,怀中的姜微澜便揪紧了他的衣角,声音可怜又孱弱,“沥尘哥哥,妹妹这样,我怕,我害怕……”
舒沥尘立马对着她柔声安抚,“澜澜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半分,我会一直保护你。”
姜几许抬头望去,便姜微澜的唇角微微勾起,勾出了一个炫耀示威的完美弧度。
姜几许的心口狠狠一滞,悲怆和愤怒似浸了水的海绵,迅速地在胸腔发酵开来。
正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有人急促地敲着办公室的门,“总裁,外面来了很多记者,说是您叫来的。”
舒沥尘眉头骤然一蹙,似有疑惑闪过,而姜几许的脸顿时僵住。
“我们总裁在谈事情,你们暂时不能进去……唉你们……”
记者们不顾阻拦挤了进来。
“姜几许也在!太好了!”
一时之间,所有的话筒和摄像头全都对向了姜几许,“姜小姐,您真的抄袭了您姐姐的词曲吗?”
“姜小姐,您的这么多作品,有几部是自己做的?”
“当年您真的为了一己私欲设计了那起绑架事件吗?”
“您父亲母亲的车祸,也与您有关吗?”
闪光灯“咔咔”地闪着,各种各样尖锐的问题接踵而来,映在姜几许苍白的脸上,越发显得毫无血色。
姜几许的目光转向旁边的两人,姜微澜依旧缩在舒沥尘的怀里,舒沥尘则是一脸冷漠,面对她的困窘,他全然似一个陌生人。
姜几许死死地盯着他,盯着这个自己爱了十多年的男人,声音艰涩,“沥尘,你说,《心情》那首歌,究竟是谁抄了谁?”
其他问题,她都可以认,但是,这个问题,她要听他亲口回答!
一时间,所有的摄像头又都转向了舒沥尘。
舒沥尘望着她,看着她那双清亮又倔强的眼,久远的记忆似被挑起。
然而,这双眼里的一切,却都不是他所看到的这般简单,一切,都是虚假的。
在众人齐刷刷的目光注视下,舒沥尘不紧不慢地说:“那首歌,是微澜写的,在我生日那天,她把这首歌藏在送给我的相册里,我也是直到现在才发现。”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