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魏羽林的思绪,他微微一震,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手机上跳动的号码来自宋陌离,魏羽林沉吟了片刻,迅速接起了电话。
“魏羽林,你什么时候回来?”
听宋陌离的口气,魏羽林隐隐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
他疑惑地蹙眉,低声问道。
“刚刚医院打来电话,说……说魏爷爷的身体情况很不好。”
宋陌离低低地说道,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安和焦虑。
“好,我马上赶来。”
魏羽林说完,迅速挂断了电话,然后低声吩咐身后的军官:“今天审讯的事情一定要保密,另外,二十四小时监控贺荣坤,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怎么越狱!”
“是。”
年轻的军官朝魏羽林恭敬地敬了一个军礼,把魏羽林送到了门口。
魏羽林上了车,很快发动了车子。
一路平安顺利地到达了医院,魏羽林三两步下了车。
天阴沉沉的,好像快要下雨,气温也似乎瞬间降低了。
魏羽林来不及换军装,他裹紧了军大衣,快步往医院里走去。
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有些刺鼻,魏羽林轻咳了一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宋陌离发来的短信。
按照病房的号码,他找到了魏秋华所在的地方。
“魏羽林,你总算是来了,刚刚医生说……”
宋陌离深吸了一口气,迟疑了一下,低声在魏羽林的耳边说道:“魏爷爷他……快不行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魏羽林显得有些意外,也有些震惊。
那一刻,宋陌离距离他很近,她听到魏羽林紊乱的心跳。
魏羽林沉重的脚步迈进病房的一瞬间,他隐隐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重。
魏秋华躺在病床上,身体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医疗机械运转的滴滴声让魏羽林的脚步愈加沉重。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前段时间,爷爷还参加过家庭聚会,那时候的他精神矍铄,哪里是这般模样?
“爷爷,我来了。”
魏羽林缓缓地走到魏秋华的身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爷爷的手温热,却显得有些僵硬。
这时,他感觉到爷爷的手微微往上抬了一下,下一秒,他迎面对上爷爷那双含水的眼睛。
魏秋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声音却已经让人听不清楚了。
魏羽林缓缓地凑近过去,耳朵贴近了魏秋华。
“羽林啊,爷爷怕是不行了……”
魏秋华说道,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起来。
那一刻,魏羽林的心突然之间“咯噔”了一下,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地捏了一下。
“爷爷,不会的……不会的……”
他用力握紧了魏秋华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你……你听我说……”
魏秋华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魏羽林帮他顺了顺胸口,说道:“爷爷,不着急,您有什么话,慢慢跟我说,您放心,我一定做到。”
“爷爷不放心呐……”
魏秋华一边咳嗽着一边说道:“你和阿离丫头分开这么多年,你照顾魏潇也不容易,别人不理解你,但是爷爷了解你的苦心……”
魏秋华的声音越来越轻,魏羽林能够感觉到他手掌的力度,他几乎已经用尽了力气,紧紧握住了魏羽林。
“羽林啊……要好好珍惜啊,爷爷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好好珍惜和你奶奶在一起的时间……”
他说到这里,眼角缓缓出现了一道泪痕。
“爷爷,我会好好珍惜的……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魏羽林低低地说道,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此时此刻的他终于能够体会到宋陌离的那种心情,当年宋达海患上老年痴呆症的时候,她心理的那种痛苦。
时空隧洞改变了宋达海的命运,可是,魏秋华恐怕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魏羽林能够明显感觉到魏秋华的不放心、不舍得,但最后,他却还是沉沉闭上了眼睛。
心跳显示器上,波浪线渐渐变得平缓,最后成了一条直线,耳边只剩下长长的“嘟”声……
“爷爷!”
魏羽林的声音吸引了宋陌离的注意,她迅速走进病房,走到魏羽林的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没有说话,但这句无声的安慰,魏羽林感觉得到。
他的眼圈红红的,明明强壮的身体,在这一刻却略微显得有些消瘦。
很快有医护人员走了进来,宋陌离轻轻搀扶着魏羽林离开。
在死亡证明上签字的时候,魏羽林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魏老先生是突发的心脏病,老人家年龄也大了,所以……”
医生说到这里,沉沉叹了一口气:“请节哀……”
魏羽林没有说话,整个人看上去似乎有些颓废。
直到魏秋华的遗体从病房里推出来,魏羽林始终没有抬起头。
“魏羽林,我们去送魏爷爷最后一程。”
宋陌离说道,感觉到魏羽林的情绪有些不太稳定。
他迟迟没有挪动一步,整个人靠在墙上,一言不发。
宋陌离知道,再强大的男人,也会有悲伤的时候,于是,她也没有勉强。
“那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去送送魏爷爷。”
宋陌离想起魏秋华冲自己微笑的样子,想起他和蔼地牵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放进魏羽林掌心时候的样子……
心情莫名有些凝重,她的眼睛也开始微微泛红。
宋陌离跟上了医护人员的脚步,她不想魏爷爷在黄泉路上走得太孤独,将他的遗体送到太平间。
这时,魏羽林呆呆地坐在病房外面走廊的椅子上,垂着头,双手捂住了脸。
“你现在知道,面对最亲的人离去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吧?”
忽然出现的声音让魏羽林的心不由微微一颤,他抬起头来,看到一个风采少年站在自己的跟前。
少年的容貌和自己年轻的时候十分相似,就连声音都相似得让人震惊。
“是你!”
魏羽林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此时此刻,站在他跟前的少年是一个来自未来的人,他的儿子,魏潇。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能够和未来的人交谈,就像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