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纳百川。”
魏羽林自言自语地说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卓则康还是那么喜欢写字,而且技巧也越来越精湛了。
“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吗?”
卓则康问道,魏羽林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
“就是说,一个人要有宽宏的肚量。”
魏羽林回答道,然而,卓则康却摇了摇头。
“你理解得太片面了,这四个字还有很多含义,比如舍小家为大家……”
最后几个字轻轻敲在魏羽林的心上,让他的心不由猛地一沉。
“你在冲着天空放枪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很有可能会伤到其他无辜的人?”
卓则康话里的意思非常明显,虽然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只是在讲自己的一幅字。
魏羽林深吸了一口气,却仍是默然……
看来,恩师对自己还存在不少误会。
“其实,我并不是故意这样做的,我……”
魏羽林的话再次被卓则康打断了,他摇了摇头,说:“羽林,你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你是个军人。”
这句话点破不说破,魏羽林了然地点了点头。
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是他冒失了。
可是,当时的情况实在是紧急……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找你来吗?”
卓则康抬眸,迎面对上魏羽林的那双眼睛,目光中全然是对他的考量。
魏羽林沉思了片刻,随即说到:“知道。”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自己去体会……”
卓则康说完,微微抬起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魏羽林的肩膀,眼神中是对他的肯定。
“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魏羽林抱歉地说道,然而,卓则康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缓缓地走到了窗户边。
窗外无非都是一些偏僻的景物,既不漂亮,也不养眼,可他却盯着窗外看了许久。
魏羽林知道,他一定还有话要说,只是迟迟没有开口。
房间里瞬间陷入安静,沉默令人窒息……
许久,卓则康才低声说道:“羽林,没有一个人能够完全掌控全局,即使这个人是多么了不起的英雄。”
魏羽林仔细地思考着卓则康这句话的意思,他明白,他之所以这么说都是因为担心他。
“老师,我以后做什么事情都会考虑再三。”
魏羽林的话音刚落,卓则康就缓缓转头,目光沉稳地落在他的身上:“你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以后遇上什么危险,随时跟我说。”
那一刻,魏羽林从卓则康那双稍稍有些苍老的眼睛里看出些许关怀。
心头莫名一暖,魏羽林低声说道:“好……好……”
“你回去吧,好好过自己的生活,记住我说到话。”
魏羽林抿了抿唇,坚定地说到:“恩师请放心,我一定谨记您的教诲。”
“去吧……去吧……”
卓则康摆了摆手,魏羽林转身,道:“恩师多保重。”
他说完,迅速拉开了办公室的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多时,魏羽林收到消息,部队给他的处分是退居二线一年。
与其说这是处分,不如说是在保护他。
……
安静的病房里,宋陌离面无血色的躺在病床上,输液的吊瓶挂在床头。
冰冷的液体顺着胶管流进她的身体,她整个人显得虚弱无力,就连呼吸都变得很浅很浅。
“阿离,我回来了。”
魏羽林站在宋陌离的床头,呆呆地看着她。
那颗子弹在射中她的时候稍微偏了一点,避开了心脏的位置,却打穿了她的肺叶,所以她才迟迟没有醒过来。
魏羽林担忧地握着宋陌离的一只手说:“想我吗?”
“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
魏羽林的眼神中微微有些沮丧,“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对方的目的,就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魏羽林十分的自责和懊恼,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熟悉的号码,显然是他的下属打来的。
“长官,那个女人跑了。”
不出魏羽林所料,欧阳、席高飞、贺荣坤都被黑衣男人控制着。
就连时空隧洞也都被他主宰着,他仿佛成了时空的主人。
魏羽林默默地挂断了电话,双手紧握着宋陌离。
“阿离,对不起,我答应你的话,恐怕要食言了。”
魏羽林匆匆挂断了电话,以前,即使他再想解决这个事情,也断然不会去触碰时空隧洞,可是现在……
就算再危险,他也要去试试,明知道前面的路很难走,也要艰难的走下去。
他守候在宋陌离的病床边,心情沉重。
渐渐的,睡意朦胧,疲劳的感觉袭来,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魏羽林似乎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看到宋陌离在冲他笑。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魏羽林……魏羽林……”
魏羽林抬眸,发现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雾,什么都看不清楚。
一道光忽然之间闯进了魏羽林的视线,刺眼极了。
就在魏羽林抬手挡住了那道光的同时,白雾忽然散开了。
“魏羽林,没想到我们还能有机会再见。”
那一瞬间,魏羽林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
下一秒,魏羽林从那渐渐散去的白雾中看到了一个黑衣男人。
“是你……”
魏羽林疑惑地蹙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初,他是亲眼看到黑衣男人掉进了时空隧洞的。
本以为再见他应该是多年以后,又或许,以后都见不到了,没想到……
冤家路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魏羽林,你老婆死了!被你亲手杀了!”
他的声音如同一个魔咒,让魏羽林的心不由猛地一沉。
“呵……”
魏羽林冷笑了一声,一个字都不相信。
“你笑什么?”
黑衣男人对他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
“我笑你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点也没变。”
魏羽林说到这里,扬了扬眉,“你为什么不干脆告诉我,我已经死了?”
他黑色帽沿遮不住嘴角的微微上扬,男人的冷笑中带着丝丝嘲讽:“魏羽林,你就不害怕吗,如果你将永远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