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魏羽林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些事情。
原本以为，他们或许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现在看来，世事无绝对。
“见到我觉得很意外吧？”
周爵谦低声问了一句，这似乎是他首次看到魏羽林如此狼狈的模样。
“意外？或许有点吧。”
魏羽林的回答十分淡定，他的目光将周爵谦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只是没想到，再见面竟然会是在这里。”
“呵……”
周爵谦微微一笑，掏了掏口袋，拿出一包烟，然后默默打开了烟盒，递了一根给魏羽林。
魏羽林的手上带着手铐，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支烟。
“魏羽林，说说昨天的事吧。”
周爵谦帮他点燃的香烟，淡淡地说道。
简单的一个动作，让魏羽林似乎又找回了以前的那种感觉。
“我说的你会相信么？”
魏羽林深吸了一口烟，淡淡的吐出一个圆圆的烟圈。
“那就要看你说的是什么了。”
周爵谦的目光说不上怀疑，却让魏羽林隐隐地感觉到有些话他恐怕不能照实说。
“枪是我开，但射伤我妻子的人却并不是我，你信吗？”
魏羽林十分淡定的说道，默默的看着指缝中夹着的那根烟。
周爵谦不由微微蹙眉，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陷入了沉思。
如果说射伤他妻子的人真的不是他，那会是谁呢？
“可你为什么要朝天开枪呢？”
周爵谦的手指摸摸下巴，疑惑地问：“只是为了吸引别人的注意？”
“不，我是受人威胁。”
淡淡的烟草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审讯室，魏羽林和周爵谦都若有所思。
“受什么人威胁？还有人能威胁到你魏羽林吗？”
周爵谦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他并不是不相信魏羽林，只是对魏羽林说的话不全信。
“他们绑架了我儿子！”
魏羽林的另外一只手缓缓握紧成拳，重重的压在桌子上。
周爵谦能够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默然点了点头。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对方利用你的儿子要挟你？”
除了威胁，周爵谦觉得，或许还有其他的什么。
“是的，我完全是在他的指示下拿到枪的，也是他让我朝天开枪的，但是，当他们让我把枪口对准我妻子的时候，就似乎料定了我不会开枪。”
魏羽林话音刚落，周爵谦便接着问道：“那开枪射伤你妻子的人到底是谁呢？”
“我只知道对方一定安排了狙击手，至于在什么位置，又究竟是些什么人做的，我并不知晓。”
从魏羽林的眼神当中，周爵谦显然看出了一抹隐瞒。
他是真的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还是他想蓄意隐瞒什么？
“狙击手？”周爵谦轻轻笑了一声，“也就是说，对方是有备而来，而你却只能任人摆布？”
他的笑容中充满了嘲讽，道：“魏羽林，这可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
“你我都差不多都人到中年人，总是会有牵绊，不是吗？”
魏羽林的话引来了周爵谦的一声大笑，“魏羽林，你这么冷血的人，竟然也会有牵绊？”
若是在军校的时候，周爵谦可是打死都不会相信这种话会从魏羽林的嘴里说出来。
“周爵谦，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你，当年，你真是被学校开除的吗？”
魏羽林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周爵谦不由微微一怔，这么多年，他以为他们不会有机会讨论这个问题了。
“你觉得呢？”
周爵谦微微一笑，深吸了一口烟。
“从前我倒是相信了，可是现在……我觉得，你当年应该是临时接到了一个卧底任务吧？”
魏羽林淡笑着说道，面对此情此景，他心里并没有一丝慌乱。
“问得好，然后呢？”
周爵谦深坐在椅子里，等待着魏羽林继续说下去。
“然后，你接受了命令，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卧底直到破获大案，成就了今天的地位，我猜的没错吧？”
魏羽林和警方的配合并不密切，所以他和周爵谦没有什么交集，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啪啪啪……”
伴随着一阵鼓掌声，周爵谦笑了笑说道：“看来，你还是猜到了。”
魏羽林毕竟是魏羽林，不过几句话的交谈，他却已经明白了，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需要太多的解释，更加不需要刻意的表现出什么，只需要一个眼神，魏羽林便能会意。
如果他们今天还能站在同一边，必定能合作默契，可是……
周爵谦还是很怀疑，眼看着魏羽林手中的那根烟已经抽完。
他说道：“魏羽林，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我能拿我的命担保，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验两枚弹头。”
魏羽林低声说道，心里忽然有些焦急，但沉默了片刻，他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魏羽林，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弹头我们早就已经验过了，射伤你妻子的，和你冲天上放的弹头根本就是出自同一支枪。”
周爵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魏羽林激动的打断了：“你说谎，两个弹头根本不可能出自同一支枪！”
魏羽林始终不承认，周爵谦就那样静静地坐着，观察着魏羽林脸上的表情。
周爵谦没有说话，这让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其实，周爵谦一直都在试探魏羽林，现在看来，魏羽林并没有蓄意说谎。
“除了弹头呢，还有没有其他的理由？”
周爵谦又问道，像是在给魏羽林机会，
“你可以派人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魏羽林有些急了，毕竟他们的机会不多。
魏羽林必须取得对方的信任，否则就会功亏一篑。
这时，魏羽林手中的香烟越来越短，眼看就要烧到他的手时，他才反应说来，在桌子上按灭了烟头。
“如果你还是不相信，那就干脆直接给我定罪吧！”
魏羽林这样说道，表面上像是破罐子破摔，其实心里也是在赌一把。
“好吧，我相信你。”
周爵谦默默地合上笔录本，淡淡解释道：“你的性格我清楚，如果说你是个只顾利益的无耻之徒，我宁愿相信此事另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