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的魏羽林看上去像个熟睡的孩子,剑锋一般的眉,睫毛很长,绝美的睡颜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可这样的一个男人,竟然患上了心理疾病,而且,一直对外隐瞒病情长达五年……
这次的场景模拟治疗差点要了他的命吧,宋陌离这样想,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沉沉压着,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如果可以,她宁愿跟魏羽林换,宁愿这五年来患病的人是自己,也不想让他去承受这些。
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那种感觉她也曾经历过,那种痛比要了自己的命还要狠。
宋陌离在魏羽林的床头坐下来,一只手缓缓伸向他,却微微有些颤抖。
她轻轻地抚上他的脸颊,只觉得他的脸显得比之前瘦削了一圈,棱角更加分明,却也变得异常憔悴。
医生见此情形,恭敬地一颔首:“我在外面候着,有事情随时叫我。”
宋陌离没有说话,只是默然点了点头。
房间里很快恢复了安静,宋陌离张了张嘴,好多的话想说,可真的和魏羽林面对面的时候,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出口。
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可是,却再也没有了笑容。
他即使熟睡着,却像是被梦魇缠绕,睡不踏实。
“魏羽林,到底掉进时空隧洞之后,你都经历了些什么呢?”
宋陌离疑惑地说道,下一秒,她察觉到魏羽林的身体开始变得奇怪,他的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她,好像有种深深的害怕。
“不要……不要……”
他嘴里喃喃地说道,声音很轻,可情绪却依旧很激动。
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经历,能够让魏羽林那么执着,即使注射过镇静剂,他都无法安睡……
宋陌离一边抚摸着他的脸,一边低声轻哄道:“别怕,我在这里,我会好好保护你!”
渐渐的,魏羽林的情绪趋于稳定,这才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
看到这样的魏羽林,宋陌离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心疼。
窗外的黑暗渐渐褪去,点点晨曦洒进了房间里,水蓝色的落地窗帘在空中清扬,早晨的空气是那么清新宜人。
宋陌离不知道昨晚什么时候竟然趴在魏羽林的病床上睡着了,这一睡就到了天亮。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敲了敲门,宋陌离还没有醒过来,门就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
魏潇缓缓从门口走进来,在看到房间里这温馨的一幕时,突然之间有些微微的触动。
他三两步跑到了病床边上,这才看到魏羽林和宋陌离紧紧握在一起的手。
莫名的,他也伸出了自己的小手……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陡然之间传来一个声音:“魏潇,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魏婧三两步走了进来,轻轻牵魏潇的手,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父亲生病了,我们不打扰他休息好吗?”
“那她为什么可以留下?”
魏潇问道,故意拔高了音调。
“她是负责照顾你父亲的人。”
魏婧随便找了个理由,可魏潇却不肯跟她走:“你说谎,昨天我什么都听到了,她就是我妈妈!”
“让他留下吧。”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魏潇微微一怔,他回头,恰好看到宋陌离微笑着凝视他的脸。
“妈……”
他微微有些哽咽,一把扑进了宋陌离的怀里。
窗外的晨曦洒进屋里,屋内的一切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华。
魏潇的头靠在宋陌离的怀里,贪婪地享受着母亲温暖的怀抱。
这母子重逢的一幕竟然让魏婧有些感动,她默默挪了挪脚步,迅速离开了房间。
门关上的一瞬间,宋陌离轻轻拍了拍魏潇的肩膀,道:“魏潇,妈妈对不起你,你都长这么大了,可你的成长,妈妈却没有参与过……”
“妈妈,只要你回来了就好。”
魏潇小小的身子靠在宋陌离的怀里,缩成一团,第一次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抱着一个人哭。
他的眼泪沾湿了宋陌离的衣裳,哭得像个小娃娃。
从小到大,父亲就教育他要成为一个男子汉,所以,只要他哭,就会无一例外地被狠狠教训,再后来,他渐渐习惯了,也不再哭了。
直到现在,积累了几年的委屈一下子被释放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宋陌离知道他心里的苦,低声轻哄着他:“没事了,以后有妈妈在,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可没想到,魏潇却哭得更伤心了。
宋陌离轻柔地帮他顺了顺背,却发现,躺在床上的魏羽林微微动了一下。
他醒了?
宋陌离顿时喜出望外,然而,又过了许久,魏羽林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期间,医生过来查看过魏羽林的情况,得出的结论是很快就会醒来。
可宋陌离一直等到晚上,魏潇去睡了,她一个人坐在魏羽林的床边,整整一天,她都没有什么胃口,送过来的饭菜只吃了一点点,就倒掉了。
她一直坚信魏羽林很快就会醒过来,可是,他就像是被梦魇困扰,迟迟没有醒来。
“魏羽林,你快点醒来吧,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
宋陌离的手轻轻抓住魏羽林,朦胧中,她似乎感觉到魏羽林的手在轻轻用力。
“我并不知道这是一次情景模拟治疗,我只是想知道五年前的真相,魏羽林,你醒来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之间传来“啪”的一声巨响。
宋陌离微微一愣,迅速走出房门,问道:“怎么了?”
“好像是车胎炸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鞭炮声。”
魏婧说道,话音未落,他们却忽然之间听到魏羽林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糟了!”
宋陌离立即转身往房间里走,魏婧和医生紧随其后。
可就在他们走近房间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一切给吓到了。
衣服、水杯、吊瓶、碗碟……
各种各样的东西全都被扫到地上,乱七八糟地混在一起,魏羽林拔掉了手背上的针管,任由豆大的血珠从血管冒出来,顺着指缝一点点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