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赋身侧的拳头不断收紧,面色如常无异,但上官昭容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奏。
苏齐身边的几个亲信,接二连三的的倒地,堂内只留苏齐持着剑怒对宇文赋,燕王想上前控制住他,但碍于没有宇文赋的吩咐不敢轻举妄动。
黎铮自堂前出现,堂内的场景让他回不过神来,燕王等人见他出现,面色皆是一变,那苏齐见状,脚下生风,直击宇文赋,那黎铮在宇文赋身后,他自然没察觉,躲过了苏齐一击后,才发现苏齐的目标是他身后的黎铮!
那黎铮虽然是武将之子,但却未专研武学,眼睁睁的看着苏齐跃起,长剑划过他的肩膀,架在他脖颈之上,挟持住他。
被划伤的肩膀血流如注。
“铮儿!”
“世子!”
燕王心焦,这厢宇文赋见状不由得蹙眉,苏齐此时已杀红了眼。
宇文赋开口,“你放了他,朕保证,你所犯下的过错绝不会牵连到你的全族!”
“全族?”他嗤笑,“我族中人要是估计我的存在,当年就不会让我一人无所依的前往边疆!”
“这些年要不贤妃娘娘暗中接济过一二,我怕是不知道沦落到了什么地步……”他眼中黯淡无光,手中的长剑又靠近了黎铮几分,已划出细到血痕,“可是那又如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今我已成了丧家之犬,顾不得其他!”
那黎铮面色有些发白,从脖颈处流出的血,已经染红了前襟。
“苏齐!”燕王大声一吼,“你有什么恩怨冲着老夫来!扯着一个黄毛小子算什么本事!”
苏齐挟持他不过是看他锦绣华服,必是什么尊贵之人,燕王此时出头,他心如明镜,笑容突然变的嗜血起来,“燕王一生戎马,没想到老来得子,竟然得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着实可悲,不如由我来解决这无用之人?”
眼见着长剑贴近几分,燕王大喝一声,“不要!”
他在众人面前,掀襟屈膝跪了下去,‘咚’的一声使堂内安静无比。
“苏齐,你我二人恩怨着实不必牵扯旁人,你要是对老夫心存怨恨呢个,老夫愿血溅华堂,保住我儿一命!”
黎铮心中一痛,“父王……”绝望的闭上眼。
“老东西!你也有今天!”
苏齐沉浸在燕王低头的喜悦之中,那黎铮突然使力,一把抓住了剑身,刀锋之利在掌中翻滚,血顺着剑身流在地上。
宇文赋眼疾手快,掌下发力,一掌拍下了他的天灵盖。
苏齐怒目圆瞪,握住的剑脱了手,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视线扫射在上官昭容方向,死不瞑目。
“铮儿!”燕王上前拥住他的儿子,黎铮一身蓝衣被鲜血染成了赤色,燕王心疼不已,黎铮倒在他怀中,惨然一笑,晕在他怀中。
“叫大夫!快去传大夫!”
堂内乱成了一团,老李头连滚带爬的出了燕王府邸。
宇文赋见上官昭容略微失神的模样,顺着她的视线,瞧着地上躺尸的苏齐,吩咐着手下清理现场。
主动上前拥住她,挡住了她的视线。
“如今苏齐已死,也算是为你报了仇,再过几日,朕便带你回宫,朕必好好待你。”他想了想,道,“苏齐这事,我会妥善处理,宫中贤妃与你不对付,苏家出了这么个败类,想必也无力管你。”
上官昭容淡然,瞧着被抬下去的尸体,她问道,“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苏家?”
“谋逆之罪,死无全尸,苏家人等,不得幸免。”
“苏家一门是朝廷忠良,苏齐是个例外,如今贤妃小产,已对苏家来说,是重创,如今再出了一个苏齐,苏家无端接下这么个罪过,怕是无妄之灾。”
宇文赋不语,思量着上官昭容所说,苏家是老臣,贤妃在后宫之中确实也未有大过,苏齐当年的罪过,苏家虽未与他断绝关系,但已是不相往来,如今苏齐伏法,苏家依情来说,毫无关系,可依理,就是罪当连诛。
一切都在他一念之间罢了。
“依你所见?”
“臣妾不敢妄议朝政。”
他扣住她的手,与她回房,“只是寻常夫妻讨论家事,苏齐对你不利,也是与你商议处理他的方式。”
上官昭容淡漠,他这样说是他的事,她要是顺着说就是她的过,不知何时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变的如此累……从前那样的感觉,此时已消了个干净。
宇文幕那件事,他虽未问,但心中还是有芥蒂的吧。
她抬眸看着身侧这个男人,这是她的选择,她也不知是对是错……
果然入了后宫,单纯的一切都要变的不单纯了。
……
在芙蓉城又待了三日,宇文赋本想等黎铮好了大半再启辰回京,但他离宫日子已久,东西太后都下了懿旨,让他火速回宫。
黎铮还在榻上未醒,上官昭容临行前将那日的香囊还给的老李头,“世子年轻有为,身份尊贵无比,能配上他的自然是人中龙凤,望他善自珍重。”
老李头瞧了她一眼,垂首迎合,将香囊揣进了怀中。
宇文赋本就是微服出宫,未有多少人知晓。
但上官昭容被幕王爷掳出了皇宫可是人尽皆知。
宇文赋知晓,此朝带她回宫,面临的不知会有多少。
他看着上官昭容淡然,显然是未放在心上。
临近皇城时,他向外吩咐道,“向宫中禀告,朕已回京,派人来接。”末了加上一句,“龙凤銮车。”
得到吩咐的使官一愣,但见宇文赋没有收回成命的样子,才道了一句,“属下明白。”
龙凤銮车乃先帝所造,当年先帝登基时,携手东太后行驶过,只此一次便再无用过,那之后东太后就一路高升,跃成了皇后,而今更成了太后,这一直是西太后心中的一个结,如今宇文赋这般做,已经明显在告诉天下人,他意欲立上官昭容为后,他要保她一路晋升。
他此举,比任何澄清谣言的话语更有冲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