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廉的意思，宋老师不会不明白。
她将视线放到白卿身上，目光复杂却没有开口。
教室里一片静悄悄的，还有十分钟，放学铃声响起，今天的课程就全部结束了。
白卿看着宋老师为难的样子，想要装作视若无睹，却没办法忽视其他人投来的视线。
他们可能在猜测，顾廉要求白卿坐同桌的原因，到底是白卿惹了他，还是他认可了白卿。
空气仿佛凝固在这一刻，锐利的视线和无尽的尴尬让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终于，白卿站起来，收拾好自己的书袋，打破了这份令大家的心中恍若压着沉重石头的氛围。
“老师，我可以回去坐。”白卿面容淡淡，声音也很浅。
宋老师尴尬的咳了咳，轻声道：“白卿是个好同学，你先去坐着吧，我再把座位排一下。”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牺牲一个同学是必然的事情。宋老师只会觉得愧疚，却不会阻止。
白卿的主动在某些学生看来叫做‘识趣’，在没有人为他发声的时候，主动选择，倒是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不会在意，你自己的想法。
白卿拿着书袋走到那个熟悉的位置上时，原本倾倒在地的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好，桌上一如他自习前收拾东西时那般一尘不染。
顾廉似笑非笑的视线落在白卿身上，露在外面健硕的手臂撑着桌子，散漫至极。
那抹隐约萦绕在鼻尖的清香貌似又回来了，属于他的。
白卿无言，坐在座位上熬过这仅剩的几分钟。
今天过后，肯定会有很多关于他和顾廉的谣言传开。内容有利有弊，但对于白卿来说，所有的是非都是最麻烦的。
白卿不理顾廉，直到下课铃声响起，他径直离开，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顾廉目光暗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后，烦躁的啧了一声。
叶嘉回头，一副‘我很懂你’的样子瞅他：“遭人家烦了吧？”
“滚。”
“你的脾气也就能对我发一发了。”叶嘉丝毫不在意：“非要跟人家坐在一起，现在知道热脸贴冷屁股是什么滋味了吧！”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顾廉心情不好，被他这么一说更加烦闷了。
当晚，他们又聚在一家酒吧里，其他人玩玩闹闹，只有顾廉自己在那喝闷酒。
李由森与叶嘉私下一交流，知道他们廉哥感情受挫，忍着没笑出声，走过去安慰他。
“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廉哥你可别吊死在一棵树上，喜欢你的小姑娘还不多得是？”
顾廉没说话，仰脖喝尽酒杯里剩下的酒，然后啪的一声将酒杯放到桌子上，发出一道不小的声音。
小范围内玩闹的人齐齐看过来，他们有惶恐有疑惑，不知道顾少爷为什么会这样烦躁。
李由森尴尬的咳了咳，他目光飘忽，猛地在人群之外看见了自己的女朋友。
闫欣对着他眨眨眼，然后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女孩，眼中狡黠的光芒是他熟悉的。
李由森斟酌半晌，终是看向顾廉，开口道：“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女孩？”
徐丽楠来到顾廉的身边，目光中带着无法掩饰的痴迷和爱慕。
她借着房间内昏暗的灯光，近距离细细的品味着顾廉那刀削般俊美的脸庞。
这是她喜欢的，她可以放弃一切、玩尽心机想要得到的人。
“顾廉……”徐丽楠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撩拨，“别喝酒了，伤身体。”
顾廉看也不看她一眼，继续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徐丽楠从来不是受到挫折就抱怨的人，她没有感觉难堪，反而觉得这才像她喜欢上的男人。
大胆的凑近，徐丽楠环上顾廉随意垂在身侧的胳膊，渐渐收紧，两团绵软透过薄薄的雪纺纱料，传递着不同寻常的热度。
“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我说说，嗯？”喘着热气的话语喷洒开来，徐丽楠目光中流转着细碎的光彩，“倾诉一下，就会轻松很多……”
终于顾廉侧了侧头，面无表情的地扫了她一眼。
对上少女美丽妖娆的脸庞，还有那锦上添花的精致妆容，鼻尖萦绕着一股浓郁的花香，顾廉忽然挑起眉梢，薄唇勾起一道意味不明的弧度。
“你……”
尾音拖长，带着一丝低沉的沙哑，令徐丽楠心花怒放。
“一晚上多少钱？”
下一秒，男人刻薄的话语将她打入地狱。
徐丽楠瞪着眼，满眼的魅色如冰封般定格，她愣愣的看着男人嘲讽的表情，那俊美的容颜仿佛在这一刻布满黑色的血丝，额头上也长出犄角，成为地狱的使者、可怕的恶魔！
顾廉嫌弃的从她的手中扯出自己的胳膊，嗅到那沾到身上的浓烈味道，竟有些恶心。
“喷这么多香水，是要去站街？”顾廉声音凉薄，“也是，这么香，倒是让街上的男人都向你看过来了。”
徐丽楠深吸一口气，脸色苍白。
忽然，她平静下来，微微勾起嘴角，声音轻快的说：“顾廉，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了什么，但我希望你不要被其他人蒙骗。我就是我，行得正坐得直。你想的事情我没有做过，而现在，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做那些不耻的事情。”
如果站街能吸引到顾廉，那她可以做啊，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廉喝了一口酒，声音压低，带着浓浓的警告。
“我说过，想要在我身边玩闹，就要遵从我的规矩。”顾廉的目光如同冰刺一样刺进徐丽楠的心，“主动惹事的人，只会令我恶心。”
已经故作淡定的徐丽楠心中一沉，突然有些慌了：“果然是谁向你说了什么吧！”
“这用说吗？”顾廉嘲讽的斜睨她，“有监控。”
“蒋可然的话就那么可信吗！”徐丽楠的语速逐渐加快：“是她瞧不起我，说的话也很酸。如果主动跟她打招呼就是惹事的话，那我也太委屈了吧。”
话落，徐丽楠的眼中泪水打转，轻咬嘴唇，委屈又隐忍地看着顾廉。
顾廉只觉得好笑。
自己装着腿抽筋死皮赖脸的抱着白卿时，心里已然给自己发了个最佳演技奖……没想到，竟然有比他更不要脸的，而且还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