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似乎在少年大口吞咽食物的画面中消失殆尽，康扬眯着眼笑看他，许久都不曾收回视线。
叶嘉饿极了，几口将一份炒面吃进肚子里，然后舒畅的喟叹出声。
“啊，真好吃……”叶嘉接过康扬递过来的矿泉水，拧开便咕噜咕噜喝下去半瓶。
“你少喝一点，吃完饭后马上喝水不好的。”
叶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残留的水渍：“没事儿。”
现在的客人又不是很多了，偶尔来几个，买的水果也不是很多。不过即便是这样，康扬也坚持守在这里，一定要到规定的时间才收摊回家。
就知道康扬这个傻大个一定很古板，不会变通。
将近八点五十的时候，叶嘉喊康扬收摊，康扬还摇头拒绝呢。
“你非要撑到九点啊？”叶嘉翻个白眼：“要我说，现在都没什么人了，你就可以收摊了。”
“不行，一定要到九点。”康扬摇摇头：“我奶奶平时也是坚持到九点的。”
叶嘉不说话了，怔怔地看了康扬半晌，才摇摇头。
“行吧行吧，那就听你的。”叶嘉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懒洋洋的吹着凉风：“我这么贸然的跑过来，也不知道我爸会不会找我。”
说起这事儿，康扬也似想起什么似的，来到他身边，俯视着他，询问道：“你要在这里住几天？”
叶嘉斜睨了他一眼：“不知道，想住几天就住几天呗。”
康扬挠挠头：“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在这里要住很久的话，就决定去一个环境比较好的酒店里住吧。但如果你只是住几天，就不要浪费钱去住酒店了，可以直接来我家住。”
“去你家住？”
“对。”康扬不好意思的笑了，道：“我家不算特别好，如果你长住的话，我怕你住不习惯的。但如果只是几天，那就来我家住好了，就算不习惯，也不会住很久。”
叶嘉压下心底里悄悄升起的小喜悦，故作神色复杂的看着康扬：“那样不会打扰到你和你奶奶吧？”
“不会，我家只有我和我奶奶，我奶奶也很好客的。”康扬摇头。
“那好，去你家住！”
成功登堂入室的叶嘉在入住康扬家的第一晚，给A市独守偌大公寓的顾廉发去了一张康扬家的照片，并配字‘你寂寞吗’，然后下一秒被顾廉拉黑。
这种贱人留着他有何用？
生闷气的顾廉坐在沙发上，透过窗子眺望着夜晚灯火通明的A市，烦闷感袭来。
单手抠开易拉罐的拉环，啤酒的气泡响彻在空气中的声音带着一丝爽快感。
仰头喝了一口，顾廉抿着唇，似乎对啤酒的味道很是不喜。
但他依旧在喝。
夜色如墨，洒下一片单色的月光，给这座繁华的城市蒙上一层神秘的薄纱。偌大的公寓内闪烁着一盏昏黄的壁灯，在这一片漆黑的公寓内不值一提。
沙发上前的茶几上，黑色的手机屏幕没有被关上，上面一条来自‘陌生人’的消息暴露在空气之中。
——可以出来谈谈吗？
配图，是一张两个男生十指相扣走在马路上的背影。
貌似，不爽快的事情都聚集在了今晚。
-
对方选在的地方是一个顾廉非常熟悉的酒吧，这里他们这群富二代已经来了不止一次了。
站在酒吧门口，顾廉神色淡然，似乎总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散漫地扫过酒吧门口的几个人。
“不是吧，廉哥。”一个男生苦着脸看他：“大半夜的叫我们来干嘛呀？”
“对啊廉哥，你不是从良了吗！”另外一个男生哈哈大笑着，开玩笑的说道。
顾廉不以为意，声音懒洋洋的从嗓子里溢出来，“过来帮我一个忙。”
“廉哥说话，万死不辞！”
“什么事儿，你说。”
“廉哥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顾廉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叼了一根进嘴里，立马就有人来给他点上火。
吸了一口，修长的手指夹烟下来，口中吐出白茫茫的烟雾。
“进去，看看李由森在不在里面。”顾廉瞳孔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先不要告诉他我来了，看看他身边都有什么人，然后出来告诉我。”
几个男生面面相窥，一时间没有声音也没有动作。
顾廉这是跟李由森掰了？
一个男生壮着胆子走上前，凑近顾廉低声道：“廉哥，这是怎么的了……”
“我就是要知道是跟他在一起呢，没别的事。”顾廉掐了才燃了不到一半的烟，双眼眯起，“进去吧，记得出来告诉我。”
几个男生虽然疑惑，但还是陆续走进了酒吧里。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酒吧门口，顾廉迎着夜风，迈开步伐走到墙边，缓缓地靠了上去。
或许是他多疑了，但是那个陌生人约定的地点，恰巧是之前李由森邀请他来的酒吧。
顾廉不会怀疑李由森，但如果是李由森身边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秋日夜晚的风带着一丝侵入骨髓的凉意，也正是这股凉意，让顾廉重新回忆了一下陌生人发来的那张照片。
是偷拍的，而且是从后面偷拍的；不是颤抖的模糊，倒像是因为激动所以按下拍摄键时不自觉的抖动。
那个场面、时间……
顾廉眯了眯眼，阴沉的光芒一瞬即逝。
他似乎已经知道是谁了。
“廉哥！”一个男生从门口出来，气喘吁吁喊着顾廉：“我看见李由森了，他跟……”
男生欲言又止，在顾廉越发凌冽的目光中，声音很低地说道：“闫欣和徐丽楠在一起，还有几个七班的男生，以前跟大家玩的都挺好的。”
男生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发现顾廉低着眼睛嗯了一声，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
上次歌厅事件这个男生也在场，他清楚的知道徐丽楠是顾廉的死穴……
也忽然明白，为什么顾廉让他们进去帮忙查探了。
唉，李由森是怎么回事嘛，为什么又带着徐丽楠进大家的圈子了？
“廉哥，这件事要不要再好好问一问……”
“你先进去。”
顾廉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一会，我会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