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廉的心猛地悬起，他跨过门口散落在地的杂物，向白卿的床边走去。
被褥从一边被掀起，不算凌乱，看样子……白卿自己下床了？
顾廉的手越来越冰凉，他拿起手机，给白卿打过去，在书桌上响起了震动的声音。
——电话也没有被带走。
门口有打斗挣扎的迹象，可是屋内却没有……
大致可以想象到，应该是有人敲门，白卿去开门，然后被带走了。
顾廉深吸一口气，目光阴沉无比。
拿起白卿的手机就向外冲去，来到寝室外面钻进车里，刚准备开车，口袋里的电话猛然响起。
顾廉看着来电显示上那极为陌生的号码，直觉告诉他，这个电话应该是一个线索。
他接通了电话，对方在他发声之前便狂妄地笑了起来。
“顾廉，看见寝室里空无一人是不是心里一紧啊？”那人的声音里透着无法忽视的得意：“你也不要太担心，我就是邀请我们白卿同学聚一聚而已，毕竟他可是你顾廉的男朋友啊。”
即便是隔着电话，顾廉也能分辨出说话的人是谁。
——刘洋。
眉心微蹙，暗色的瞳孔里氤氲着暗沉的一道色彩，如风暴降临前逐渐冷冽的北极光。
他紧紧地盯着前面的道路，一只手紧握方向盘，似乎要把它徒手捏碎。
“你想怎么样。”
“简单点来说，就是约你再见一面。”刘洋无所谓的说道：“只不过怕你不同意嘛，只能先请你的‘朋友’来坐一坐喽。不过话说回来，你的眼光还真是不错，刚看见白卿同学的时候，我还诧异，这种人一抓一大把，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吸引到你了呢？但是这短短的几十分钟啊，让我瞬间改变了想法……”
刘洋的声音透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恶意。
“真是越看越耐看，越看越觉得谷欠罢不能啊……”
“刘洋——！”
顾廉猛锤一下方向盘，咬牙切齿的警告：“你敢做伤害白卿的事，我要你的命！”
“哟哟哟，这就急了啊。”刘洋冷笑一声：“那就来啊，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过来，敢找人，你看见的白卿可能就不会那么完整喽。”
“地址。”
顾廉强迫自己头脑冷静下来。
刘洋说了一个地方，顾廉不熟悉，用GPS查了一下，发现是一处废弃的工地。
驱车来到那里，这片区域有些偏远，连路灯都没有通到这里，在黑夜中远远望去，那里到处都是还没有拆迁完只剩下一个框架的旧楼，被狡黠的月光笼罩，神秘地如同地狱，一个个漆黑的窗口如同百目鬼的眼睛，可怖渗人。
顾廉皱起眉，将车子停在距离工地划分范围之外的地方，然后下车，自己一个人向那片大楼里面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脸上就被一束光亮晃了一下，顾廉皱眉，伸出手挡了挡，向发光源看去，那是一个人站在一栋楼中，拿着手电筒晃他，似乎再告诉他正确的位置。
借着那微弱的光芒，顾廉看见那处窗口站了好几个小人影。
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或许只是为了揍顾廉一顿来解心头之恨。
顾廉冷笑一声，没有丝毫胆怯的向那里走去。
高楼里，白卿双手被绑在身后，双脚上也有一根特别粗的绳子，他侧倒在地上，看不见的水泥灰飞扬，呛得他轻蹙眉心，目光冷冽地看着那个坐在破旧皮沙发上的人。
上次顾廉救叶嘉时打架，白卿虽然跟去了，但是却没有看见刘洋。
刚才听他跟顾廉通电话，才恍然他抓自己只是为了要引顾廉出来。
回想起之前叶嘉说那些人可能抓错人，是李正一临时起意抓的他，白卿觉得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从最开始，他们要抓的人就是自己。
到底有什么仇，值得一直追着不放？而且就目前来看，最初挑事儿的好像就是北承高校的人吧。
似乎察觉到白卿冰冷的视线，刘洋望过来，挑唇哼笑一声：“放心吧，顾廉很快就来救你了。”
白卿充耳不闻，反问道：“你做这些事一点意义都没有。”
闻言，周围响起一阵嘲讽的笑声。
为首的刘洋好似要笑出眼泪一般，一边笑一边向白卿走来。
忽然，他止住笑声，猛地捏住白卿的下巴，强迫他仰着头。
“不愧是学霸啊，还要给我说教呢。”
保持着这个姿势非常艰难，白卿皱起眉，想要躲开他的手，对方却掐的越来越使劲。
“我跟顾廉的仇可不是你随便一想就能想到的，抓你完全是因为我想啊。”刘洋眯了眯狭细的眼，不是纯黑色的瞳孔闪过一道快意的光：“我要看看，顾廉能为你做到什么程度。”
白卿默默良久，忽然轻笑一声。
见他笑了，刘洋一愣，而后恶狠狠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也不是无可救药。”白卿勾着春，冷静的回答：“毕竟我们都以为你是听了女生的耳旁风才决定当出头鸟的。”
刘洋瞪大眼，好似被触碰到了什么底线，猛地将白卿向后一推，白卿的后脑勺撞在水泥墙上，发出一道闷响。
感觉大脑都在颤动，白卿闭起眼，缓了好一会才睁开。
此刻的刘洋，如同厉鬼一般，死死的盯着白卿。
“希望一会你的这张嘴还能伶牙俐齿。”刘洋哼了一声：“至于是不是出头鸟，今天你就当个见证者吧。看看到底顾廉是那只被打死的鸟，还是我。”
枪打出头鸟，即便是从来不学习的他也知道白卿比喻的意思。
感觉头疼的不得了，白卿没有心思反驳他，而是一点一点倚着水泥墙蹭动，试图借着墙壁坐起来。
刘洋看了他一眼，倒是没管他。
几分钟后，顾廉走上来，那沉稳的脚步声，让白卿心里一颤。
他不会真的自己一个人来的吧？
如果是这样，白卿宁可他不要来。
这又不是什么电视剧，有绑架撕票什么的情节，白卿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是顾廉不赴约，刘洋他们气急打自己一顿，最后还不是得将自己送到医院，免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