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大街上一片喜气洋洋。
安羽希打了一个电话给花小意,约她在公园里见面,有话要亲自跟她谈。
周围人都在欢庆着这个节日,到处都是气球、彩旗、圣诞老人的身影……
由于12月12号是花小意的生日,但那天安羽希要预选赛,没时间过来给她庆祝生日,所以他俩一致决定把生日移到圣诞节那天一起庆祝。
现在,花小意满怀欣喜地等着安羽希的到来。
她想了一晚上,决定告诉安羽希自己的决定——她要永远留在羽希哥哥的身边,永远做他的小跟班,永远地爱着他,永不变!
四点半黎明时分,她才刚送完789枝玫瑰,又赶过来坐在公园的石凳等着。
早上九点半,公园里人潮汹涌,每个人手里都有礼物,每个人的笑脸都好灿烂。
中午十二点,公园里的来了一群可爱的小朋友,他们从圣诞老人的手上,都要到了漂亮的气球。
花小意也有一个,她拿着气球一直等到了下午三点,终于,放开手上的气球,让它不必陪她再继续等待下去,放它自由向上飞舞。
夜晚八点,公园上空放着绚丽多彩的礼花,烟花绽放得悲壮!
夜空下,各种花炮烟花腾空而起,随着一声声清脆的炸响,一簇簇银花闪烁,宛如银雨纷飞倾泻。
这些美丽的烟花,或跳于海面,或闪耀飞腾在夜空。
夜色之下,一切都美得像童话。
花小意坐在冷风中,天上的细雪映着烟花,坠落下来。缀满了花小意的衣襟。
烟花一朵朵、一团团,一簇簇:红如玛瑙、蓝若琥珀,白似珍珠,绿比翡翠,绽放璀璨。
当点燃烟花达到高潮时,全城被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只见天上地下,到处蜂飞蝶舞,到处异彩奇葩——像夕阳下凄美的晚霞,渲染得极尽艳丽黯然。
午夜十二点。
人群渐渐散去,他们脸上都浸着幸福的光芒往家的方向,走回去……回家去……
天上的烟花变得稀少,渐渐的归于寂静……死静……
刚才还万家灯火的楼群,都一个又一个熄灭了……寂灭……
冰冷的泪,从花小意冷得苍白的脸上潸潸而落,映着细小的雪花,刻下一道凄怆的寂然……
寂,寂悠然——绝然破碎的样子。
雪花,一片又一片的飘落下来,一瓣又一瓣地覆盖着所有的希望……
五楼的阳台上传来,孩童的清脆声音:“妈咪,公园里坐着一位小姐姐呢。她坐了好久了,我看到从早上一直到晚上,她都一动不动地等在那里。她为什么不回家啊?”
“是吗?你看错了吧,也许只是一尊石像呢。”
“不是的,妈咪,她不是石像!她是雪娃娃……”
“是啊,是啊,雪娃娃是没有家的,明天太阳出来后,她就会融化了,也许她只是别人堆成的小雪人呢。好啦,回屋去,妈咪的小宝贝,天好冷,你冻坏了,妈咪会伤心死的。走,进屋!”
黑夜,只有雪,四周终于归于一片真正的死静。
花小意,晕倒在了石凳上——羽希哥哥决定抛弃她了吗?他没有来……没有……来……
她只是安羽希的雪娃娃,大太阳出来后,她就会融化……化成水般的融化……
她都还没告诉他,自己练习小提琴的结果呢。她很努力很努力地在练习呢——他欠她好多个吻,好多个……
午夜一点,花若凡接到安羽希从医院匆忙打来的电话,终于在公园里发现了晕倒的花小意。
电话里的安羽希说话有气无力的,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
花小意在医院整整躺了三天。
她出院的时候,安希浩也出院了。
然而,整整三个星期,安羽希都像人间蒸发了般,消失了。
安希浩说:“花小意,你知道吗?在医院里,一直只有SD娃娃陪伴着我,但是这个SD娃娃的名字就叫‘花小意’,所以你以后会当我的SD新娘的,对不?花小意,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不要不理我啊……”
花小意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柳絮般的云彩,飘散了,被风吹散了,没有归宿。
这让她很想哭。
可是,她又不能跟安希浩说自己心里的想法。
安希浩像个糖人似的,很腻人,而她的心里底线,撑得快要崩溃了,眼泪泅在眼眶中,盈盈滚滚,却落不下来!
三个星期里,到处都传着安羽希跟金巧慧交往的流言。
校刊上登着安羽希与金巧慧在一起的照片,贴得满满的。
校站BBS上全是关于安羽希王子跟金巧慧,这对佳偶的帖子。
安羽希失踪了三周,金巧慧也跟着失踪了三周。
有人说,他们去渡蜜月了,去国外游玩了。
这三个星期里,花小意心痛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没有解释,一个电话的解释都没有。
安羽希从没有打过一个电话给她。
她拼命地给他打电话,都是关机,关机,永久地关机——她的世界,完全失去了安羽希的消息。
她除了每天练习小提琴外,别无他法,好像除了能在音乐中沉静下来的办法外,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她安静了。她觉得自己经受不了这种流言蜚语的折磨了。特别是关于安羽希的片断。
她不是不勇敢,只是这种勇敢是孤军奋战的!
因为安羽希不在,所以一切都只是瞎猜,没有实际的意义!
她可以什么也不要,但必须要安羽希一个肯定的回答!
但是,她始终都没有得到安羽希的答案。
也许,这个答案是个永远也没有回复的答案。
她练小提琴的时候,安希浩就站在旁边看,默默地看。
两人什么话也不说,但内心都很痛苦。
这是一种看不见的伤痕,就如同一把精雅的小提琴,表面虽无碍,但内部装置已严重地损坏了。
她站在楼顶一端拼命地练小提琴,而安希浩就在另一边,默默望着她。
微小细细的雪,纷扬而下。是雨,是霜,是露,早已分不清。
他端起画架,一笔一划地画,如果她练不停,他也便画不停。
一个是倔强地不知疲倦地练小提琴。
一个是固执地不知疲倦地画他的作品。
作品上的风景,永远只有一个人,一把小提琴……一朵半开的羞怯又暗涌的玫瑰。
在这个时候,花若凡给花小意介绍了一位留学生。
中午时分,学校楼顶。
花小意还是那个姿势,不知疲倦地练习着小提琴,阳光余辉,洒在她娇小的身上。
风中的小细雪,呼呼的刮过。
白雾一片,朦朦胧胧。
她的身影凝着一股干劲,小小的身板,正充满着不可思议的力量源泉。
她还是在练那首贝多芬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她的脑子里全是安羽希说的那个美丽的师生恋的故事。
泪,不知不觉地在她的脸上滴落。
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滴落在小提琴上,桔红色的琴弦,闪着凛人的光芒。
曲调明明是欢快的,但此时却透着一股化不开的心伤。
她只是闭着眼,一直拉奏着,即使心里在痛哭,也要继续练习!
风在呼啸,雪在飘零,而心在滴血。
她要做安羽希最棒的学生,绝对不能丢他的脸。
她是如此的、如此的喜欢着他啊!
为了接近他的高度,她努力,她奋斗,她不放弃!
可是,没人告诉她,也许安羽希的高度,她不一定能企及。
不能企及的后果,就是摔得更惨烈!
泪,滑落。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颗颗眼泪,像掉线了的珍珠。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啊?
最终的泪如雨下……羽希哥哥一个解释都没有……
吡!
吡——吡!
吡——吡——吡!
曲调悲怆而裂空!
羽希哥哥是不是真的决定跟金巧慧在一起了,他们是校草与校花,如此的般配。
“别拉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崩溃的,你的小提琴会受不了你激动的情绪,而崩断的!”
来人有一双厚实的大手,猛地按住了她的琴弦。
她抬起泪眼,映上眼帘的是一双湛蓝色的眼眸。
刹时,她愣住了!
惊讶万分。
眼前的人,长得很高,五官精雕深邃,头发是浅褐色的,眼眸若大海一般,湛蓝、湛蓝闪动。蓝色的大海,美丽的浪花。
他穿着音乐系红色的男式西装校服,打着红色的领结,整个人看起来帅气英俊。
“小意啊,他是我在澳大利亚工作时认识的朋友的儿子,他叫大卫,中文名叫夏长安,你们认识一下吧,他在维也纳音乐学院上学,念的是音乐系。”
花若凡走上前,向花小意介绍。
“你好,我叫大卫。你也可以叫我夏长安。”
花小意低下头,吸了吸鼻翼,很尴尬地说:“对不起,初次见面,让你见笑了。”
“音乐是情绪的一种表达,但我希望音乐是快乐的音符。你对小提琴融入太多私人的感情了,这会让它负荷不了的。”
大卫轻缓地说。
花小意吃惊地看着他,他说得没错,她内心排山倒海的情绪全发泄在琴弦上了。
这使得她的音乐变得波动而悲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