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时间,花小意的铃声又响了起来。
一看同桌的安希浩正在桌上绘画,才知道这次不是他在捣蛋。
所以,她放轻了声音:“喂?你好……”
“是小意吗?我是爸爸啊!我回国了,你在学校里还好吗?想不想爸爸啊。快到圣诞节了,所以爸爸提前回国了,来看我的宝贝女儿。我现在就去学校找你啊。”
“……”
听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花小意呆愣住了。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大眼睛里全是水花在涌动。
天啊,是爸爸啊!
前年,他都没有时间回来,而今年的年末,他终于良心发现了,在国内还有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儿了。
花小意的眼眶溢满晶莹的泪珠。
她激动得哽咽着:“爸爸……爸爸,你……好吗?我是小意……我是小意!你在哪里?你会来学校看我吗?爸爸……爸爸……你有听到我在说话吗?”
安希浩一看她哽咽落泪的样子,皱着眉头。
每次自己的爸爸安诺回国后,他虽然心里也和小意一样开心,但是爸爸回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再次把他送进医院,他简直快要崩溃了!
他受够了,像个病人一样,让人摆布着,一点自由也没有!
但是渴望父爱的心情,其实人人都是一样的!
他能明白花小意的心情,所以,他抬起头,冲着老师喊着:“老师,花小意的爸爸来看她,所以,她想请半天的假。”
“哦。好啊。写个请假条就可以了。”
老师有点难以相信地看着安希浩竟然用“礼貌用语”跟他说话啊。
这个学院的恶霸王子,为什么自从转到这个班后,就变得乖顺了?真是奇了怪了?
还是被花小意虐待习惯了?
全班的同学和老师是同样的表情复制出来的,那就是——凶巴巴的花小意经常虐待安希浩,安希浩从恶霸小王子,变成了一个可怜的受虐者,而最要死的是,他根本就无怨无悔。
“花小意,你去吧。我帮你写请假条。”
“啊,好啊。安希浩,你实在是太够哥们了!嘿,我喜欢你这个哥们!”
花小意学着上次那群外校的男生对安羽希的动作,冲着安希浩的心口就是一掌——啪!真清脆!
“痛啊!花小意,以后你可以打我的头,但不要拍我的心口,很痛的。如果有一天,我突然间挂掉了,悼词上一定是这样写的——某年某月某日的某分某秒,安希浩同学很不幸地被花小意同学一掌给嗝毙了!”
安希浩捂着心口,痛得咬牙切齿。
“哈哈……装吧你,安希浩!我走啦,不过,还是谢谢你给我请假!”
说完,花小意就像一只快乐的花蝴蝶,翩翩地飞走了。
只是,此刻的安希浩脸色很差很差。
他痛苦地捂着心口,脸色变得苍白紫青。
安希浩咬着紫青色的嘴角,双手颤抖拿起手机,拔了一个一直让他痛恨,却又不得不拔的电话号码——“喂……快叫救护车……我的心脏病又突发了……快……快救我。”
他咬着苍白的嘴角,满头大汗,双眼落满烟雾水珠,水珠内,花小意正欢快地往前飞,往前飞,直到变成一个模糊的小黑点,消失在远方。
——花小意,如果有一天,我突然间死掉了,你会为我而哭吗?会吗?会吗?会吗?
……
…………
一位中年人坐在电话亭里,打了个国际长途电话。
“常安,我到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小本子在记录。
“嗯,伯父,一切顺利吗?”
夏常安平缓清澈的声线,如潜流的溪水,沉稳耐听。
“还好。虽然几年没回国了,但是感觉变化很大。这几个月,我办好手续就带小意去澳大利亚定居。就先这样了,我去威廉音乐学院找她。”
花若凡很激动地说。
他在小本子上记录着:小意十八岁了,长大了。我要重新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他用了一生的积蓄在市郊区买了一幢带花园的小别墅。
这幢带花园的小别墅还是夏常安和他一起挑的。装修的时候,两人还特别给小意的房间刷上淡粉和桃红,一屋子全是KT猫粉泡泡和蔷薇花束。
房间里挂满了花小意从小到大的照片,可爱得不得了。
正好离夏常安的学校不远,以后小意要继续上音乐大学,也好有个照应。
夏常安从小是他看着长大的,个性稳重贴心,简直就像自己的半个儿子。
“好的,伯父。祝您一路顺风。”
夏常安说着,脸上露出微笑。希望小意能喜欢澳大利亚的新家。
“嗯,等我好消息。”
学校外,W市。
安羽希正坐在回城的大巴车上。
聪俊非凡的他,找了个非常合理的借口,“偷溜”回校了。准备给花小意一个惊喜——圆她一个今天最想完成的愿望!
不过,不能坐专车回来,因为只是请假几个小时而已,坐专车的话,会被父亲知道的;父亲肯定会生气地大发雷霆的。
但是,###第一次坐公交车的他比较郁闷,而且也非常的不习惯。
特别是那些一直盯着他猛看的女人们呢。
这些女人全涎着口水盯着他,像大尾巴狼似的。
他靠窗坐着,每个上车的女人,目不斜视都盯着他瞧。有的坐错站了,还不知道。
他只能很无奈地装做不知道,闭目养神。
风吹拂着他金黄色的头发,倾落着一地的温暖。长而翘的睫毛,像跳舞的蝶翅,随着微风而舞蹈。
白净秀致的肤色,俊雅温文的举止风度,合身剪裁的西装,都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吸引力。
这个灵秀俊雅的少年,不管穿什么衣服,都透着一股雅魅的气质。
公交车上,上来一个挂着相机的中年人,说道:“去‘威廉音乐’贵族学院要交多少钱?”
“三块。”公交司机,看也不看地说。
“哦。好的。”
可是这位中年人,左掏西掏的,掏出的全是外币。
他无语极了,才下飞机,就急着给小意打电话了,根本上高兴过头,忘记去银行兑换人民币了。
“请大家帮个忙,我想换三块钱的人民币,只要三块钱就可以了。”
现场很尴尬,他想跟车上的人兑换一下,但没人愿意,怕是假币,是来行骗的。
“又是一个骗假币的家伙!”
“就是!这种人应该叫警察抓起来。”
……
周围的人都议论纷纷,中年人被说得满脸通红。
安羽希余光瞅了一下,走到投币口,扔了一张人民币,清澈的嗓音说:“我替他付了。”
中年人,连忙道谢。
安羽希对着他说:“不用客气,以前我回国的时候,也碰到过这样的事。”
他转过头又对着车内的人说:“他的是真币,我可以做证。其实,一个骗子如果骗的只是三块钱,那不是很可笑吗?就是帮个忙,给个三块钱,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不止三块钱。”
然后,车上人的全变得满脸通红。
中年人,立刻对安羽希充满了好感。
他热情地凑上去问道:“你好,我叫花若凡,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啊?在哪高就啊?肯定是高校子弟吧?最近国内变化大吧?”
这一下子,这么多问题,让安羽希有点吃不消。
“我只是普通人罢了。我的名字叫安羽希。”
安羽希淡淡地说。
下一站,上来一位外国人,褐发碧眼,一上来,就叽叽呱呱地说了一通外语。
车上的人一脸的迷然,司机也是听不懂。
因为,这个外国人说的不是英语,也不是法语。
安羽希看着这个老外,满头大汗的说着,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回答。
他看不下去了,说了几句话和他相同的话。
那位老外,立刻兴奋地呱呱啦啦又说了一通,而安羽希依旧有条理的,照答不误。
老外,非常高兴地道谢后,抱了一下安羽希,御下刚才的焦虑,轻松地下车走了。
车上的人立刻有人好奇地问:“那位外国人说的是什么啊?一句话都听不懂。”
“他是来中国旅游的北欧挪威人,想去中国西藏,我告诉他路线如何走。”
“哦……”
每个人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闪着惊奇佩服的雪亮光芒。
中年人,真是大开眼界了,他真是太喜欢眼前这位优秀温雅,谦和有礼的少年了。
有个抱小孩的妇女向安羽希凑了上来,不好意思地说:“我家孩子注意你很久了,她很喜欢你,说想碰一下你的头发,这样的要求可以吗?”
安羽希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妇女抱在怀里的三岁女童,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安羽希的头发。
三岁女童睁着清澈明亮的眼睛,小樱桃的嘴巴,咿呀的说:“香……香的……哥哥抱抱……”
她肯定是闻到安羽希身上那种莲香的清韵了。